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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8月19日,徐州绥靖公署门前停满了军用吉普和小轿车,徐州绥署部队的将领们齐集一堂,正在这里参加薛岳召集的军事会议,参谋总长陈诚也特地从南京飞来出席。会议正式确定分路进军最终攻占两淮的战略计划,为此,徐州绥署特地组建了一个“苏北绥靖军”,以整74师为主力,配以第7军、整28师欠整80旅、整69师欠整99旅配属整26师的整41旅,外加三个工兵团等共约十二个旅,由徐州绥署副主任李延年任总司令,故称李延年兵团。 " W1 e* a8 W+ D2 l- _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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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延年与王耀武一样,属于国民党军中的山东籍著名将领,资格比王耀武还要老,是与胡宗南、李默庵一起在抗战前就获得正式铨叙晋升中将的极少数几个黄埔一期生之一,抗战期间他在淞沪、忻口、昆仑关等战役中表现不俗,抗战后期担任过第34集团军司令官。日本投降前夕,李延年升任第11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山东挺进军总司令,抗战胜利后国民政府撤销战区,李延年调任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身材瘦高的李延年文质彬彬,也以儒将自居,他在陆军大学甲级将官班与张灵甫是同班同学,所以两人也是打过交道的熟人,只是张灵甫不太把这个新上司放在眼里,更不像对王耀武那样尊敬从命,李延年有抽鸦片的恶习,张灵甫在部下面前不屑地直呼其为“大烟鬼”。 8月下旬,李延年兵团按计划分南北中三路开始行动。 8月21日,原驻双沟、朝阳集、渔沟地区的整编第69师为中路军,向睢宁、宿迁方向推进,于27日占领睢宁,并继续东进,29日进占宿迁;原驻安徽灵壁、泗县的第7军为南路军,东渡睢河,向凌城、洋河方向推进,31日占领洋河镇。 $ C- E- p7 k& s
为了一战定苏北,薛岳终于打出整编第74师这张王牌,他对张灵甫寄于厚望,向他面授机宜说:“我的作战计划是‘挖心’战术。只有你师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你们进军行动要神速,出其不意,将新四军苏北重镇淮阴拿下来。沿途遇到小股敌人,能吃的就吃掉;一下吃不掉,派适当兵力监视起来,不可迟滞主力部队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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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69师和第7军行动的同时,张灵甫率领整74师为北路军,于8月21日从徐州庙山圩、单集出发,向东南方的土山镇、古邳一线攻击前进,25日强渡旧黄河占领姚集、道庄,进展迅速的整74师此时已经追上了69师,与之齐头并进,张灵甫转而南下策应69师会攻睢宁,数日内连续攻占睢宁附近魏集、高作和皂河等多处要点,继续向东进攻,29日与整69师在宿迁会师,随后回高作、皂河、魏集原地待命。蒋介石特别关注初离南京作战的这支宝贝部队的动向,按照惯例,74师的行动由国防部向他转呈徐州绥署的报告,或者由薛岳直接报告即可,但是张灵甫在南京已经是直达天听的人物,蒋介石经常向他或者通过俞济时直接了解74师的情况,因此张灵甫也时常把自己的行踪越级直接报告蒋介石,或者向并非其直属上司的俞济时通报。他在9月3日致俞济时的电报中说,部队已连克单集、魏集、高作数地,并扫清皂河一带中共武装,现已集结高作沙集之间地区。得到74师进展顺利的战报后,蒋介石甚为欣慰,他亲自电复张灵甫“希策励部属续竟全功”。 . L+ r* V( W' F
1 m* ?4 }( u4 r9月4日,李延年兵团三路重兵继续靠拢,整69师占领宿迁后,以一部兵力渡河,占领顺河集、玻璃厂、晓店子;整74师由魏集、皂河地区派出一部兵力架桥渡河进占新闸子;第7军集中于凌城、洋河、归仁地区;整28师及预3旅集中于运河车站以西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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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天的行动,李延年兵团兵临运河一线,在淮阴西北方向形成了这样一个阵势:74师和69师沿睢宁、宿迁由西向东一字排开,睢宁附近的74师处于战线的西北位置,东可进沭阳,南可下淮阴。张灵甫使出他惯用的声东击西战术,派出部队配合69师佯动,表面上作出将要与69师会师继续东进攻击沭阳的架势,实际上却已将主力悄悄南移至埠子集、罗家圩一线,于11日到达洋河向第7军靠拢,准备隐蔽在第7军的背后突然渡运河南下,直扑淮阴。南路的第7军则矛头直指淮阴的西面屏障泗阳,摆出一副将要与泗阳共军决战的模样。 # t5 F r/ a9 R ]9 y
陈毅、宋时轮注意到敌人的新阵势,判断从徐州南下之敌可能由宿迁向东进犯沭阳,或者南面之敌可能由洋河从西北侧进犯淮阴,于是决定调整南下作战的山东野战军部署,第2纵队从泗阳、众兴北移至沭阳南丁集、新集、里仁集之间;第7师由渔沟、来安、汤集北移宿迁东南、泗阳以北的大兴集、三庄之间地区;第8师仍位于王集、里仁集之间地区;第9纵队主力移驻泗阳以西、以南地区,接替第2纵队第9旅的防御任务,留守泗阳。这是将山野主力北移,准备从沭阳方向迎击北面来敌的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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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苏中的粟裕、谭震林正在准备围攻海安,他们研究了山野的部署,感觉不妥,认为山野主力北移造成两淮空虚,危险甚大。9月8日,他们给陈、宋等发去电报提醒道:“我们意见:军长将主力转至沭(阳)、宿(迁)间阻顽东进之方案,在实质上将使敌人迅速占领两淮及运河线,变成放弃华中而使山野主力被迫撤回山东。如此,苏中主力势必造成我军因无后方补给,在强敌三面包围下没法北撤,只有渡长江前进。如军长仍坚欲北开,则我们坚决要求调二纵全部留下,由韦国清统一指挥,钳制敌人。候苏中主力北转以求阻击南下之敌。否则华中局势变化,责任难负。”[4] - W5 T$ N7 D/ M2 H% a ?
5 ?' T) z2 Z5 i6 K$ ^2 q0 N但是,陈毅和宋时轮被李延年兵团三路来敌的配合佯动所迷惑,对国民党军的主攻方向出现了误判,他们没有接受粟、谭的正确建议,依然认为北线敌人最可能的进攻方向是由西向东从宿迁向沭阳方向实施主要突击,配合鲁南之敌的行动以全力打通陇海路东段;或者南线敌人沿泗阳以东公路进攻,威胁淮阴,但是不会将主力使用于运河以南方向,盖因这一地区水网交错,还有洪泽湖为天然屏障,大部队在狭小地区行动困难,不便于机械化部队快速机动。他们自觉对战局发展应有相当的把握,没有识破北线的国民党军主力74师即将南下过运河突袭淮阴的真正意图。 6 q6 G- E( R; @8 u4 m
泗县一战,桂系的第7军伤了山野的元气,陈宋也有意避开7军,另寻中央军为歼灭目标,希望打一场大胜仗鼓舞士气,他们见7军南移,睢宿地区由中央军接防,便考虑在宿迁、沭阳、新安镇之间寻歼东进的“中央军”或适时西攻睢、宿地区。那时的张灵甫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敌人,对于74师的实力,在不久前的和谈期间,陈毅在山东曾经听王耀武向他夸口说:“国军中只有74军最能打,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不过耳听是虚,毕竟没有真刀真枪比试过,刚吃过第7军亏的陈毅以为,属于“中央军”的74师相对容易对付。陈宋自信地告知粟谭,华中部队可以继续打海安,然后休整,北移一事可相机行事。言下之意,即使华中野战军来不了,山野也可以自己应付。中共中央军委也在10日的电复中对山野的计划表示了支持:“我军准备于宿迁、沭阳、新安镇之间歼敌,或进至睢宁、泗阳地区歼敌,以打中央系为目标,不打桂系,此项计划甚好。”[5]
* ]9 N9 A4 M1 G- b6 l) z4 c- L; i, [! E正当陈宋将山野主力北调之际,张灵甫却晃过北移的山野主力,指挥整74师及配属其指挥的28师192旅躲在第7军的背后,两军突然急速南下,直逼泗阳。9月10日,第7军以171师为主力率先向泗阳发起了进攻。华中野战军的第9纵队在泗阳以西构筑两道防御阵地,在泗阳以南至南新集、张福河一线构筑三道防御阵地,泗阳阻击战自此开始。双方激战三天,9月12日171师占领泗阳,次日先头部队东渡运河,佯攻淮阴,其后几天将赶来回援的山野8师和2纵主力牵制在来安镇、渔沟镇一线。
3 I9 T$ q6 e8 f张灵甫与担任辅攻的第7军在泗阳打出了一次交叉掩护的战术配合,这是国民党军在内战中屈指可数的成功配合作战的范例,第7军貌似主攻的虚张声势有效地掩护了整74师的南下行动。张灵甫一直将自己的真正企图悄悄地隐蔽在第7军的掩护攻势之下,12日尾随7军进至大兴庄以南,直至第7军171师13日东渡运河的当天,他才突然发动,74师在泗阳以南以闪电之势越过7军防地猛冲而出,迅速攻破9纵75团在李口子附近的徐庄、水车塘、袁庄的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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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张灵甫选择的主攻方向并不在淮阴正西,而偏偏是山野以为敌人不大可能选择的运河以南。根据事先的侦察,张灵甫已经知悉,淮阴西北防御工事构筑坚固,易守难攻,西南面虽然有运河、张福河为地障,攻城需要渡河作战,但是对手兵力有限,防御工事比较简单,所以他避实就虚,全师继续南下,向淮阴城南迂回,攻其不备。14日,张灵甫命58旅派出一个团沿公路向淮阴搜索前进外,师主力一鼓作气再行突破9纵在运河南岸的李口子、南新集的第二道防线,占领运河南北两岸的阵地,并且向淮阴城郊的码头镇方向一路迅猛急进,当天晚上即攻占淮阴西南的五堡、陈家集,与码头镇隔河相望,各部攻击就位。74师出泗阳后攻击行动势如破竹,连兵团司令官李延年对张灵甫的进展神速也大为惊讶,他特命第7军和整28师各派出一部,赶快在74师后面跟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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