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了夏令时，教室墙上的挂钟却没有与时俱进，抬头就看到错误的时间。我得承认，这件不起眼的事很是困扰我。

曾希望有人主动调整时间。一个多星期过去，居然没人理会。

今天到得早了，看四下无人，便拖了把椅子踩上去，伸手取那挂钟。恰逢同事莫瑞斯路过，莫瑞斯是个爱管闲事爱啰嗦的人。当然，这种人通常都是披着狼皮的羊，貌不善，实则有一副好心肠。他伸头看见我站在椅子上，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珠子问：“你做什么？”

“调时间。”

“调时间？”他皱皱眉头。

“嗯，调时间。”

“No，No，No你可不能动。”他右手大幅度挥舞，以示这件事很严重。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我的工作，但，调下时间，举手之劳……”我辩解。

“你最好给管理处打电话，请专人来调。”

“有找号码打电话的时间，我已经调好了。”

“在你动手之前，你要考虑下后果，调时间可不只是调时间。”

“后果？”

“嗯，第一，调好了没人感谢你，说不定管理处还认为你乱动别人领域的东西，告你越职越权。

第二，如果挂钟后面有报警装置……你将陷自己于怎样尴尬的境地？

第三，如果挂钟失手损坏，你要如何解释？

第四，注意，最严重的是第四，慢着，在我说第四之前，你最好立即马上小心地从椅子上下来，如果你不慎从椅子上滚落，想想看，如何跟当局交代？算工伤？学校的责任还是你自己的责任？医疗费谁付？如何跟保险公司解释？会不会一个不慎丢了饭碗？万一需要上法庭，诉讼费诉讼时间如何计算……”

他一脸严肃，大有我不下来，天或许塌地或许陷的样子。

……

我的抄近路灵活高效率的说辞，在美国人的规则和执行规则的死板面前败下阵来。想想这个国家的有序就是靠这样一种死板的信守规则所维系，我讪讪地从椅子跳上下，谢过老莫瑞斯的好心，操起电话查询管理处。

无数次转接之后，电话打入某个办公室，应 答的是个有南美口音的人。听清楚我的问题后，他今天不行明天没时间，某人休假未归，某君老婆生孩子不上班……总之，如此这般的非紧急状况，最快也要排在两星期之后。

有什么办法？在美国，但凡有工会维护工人权利的地方，强调效率根本像个笑话。

这两星期，我怎么过？

回家路过某商店，干脆买了两块表，N年不戴手表的我，今天戴这块，明天戴那块，强制自己不看挂钟没人有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