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说实话,之前我是不大相信有这种感情存在的。
又读了读沈复的《浮生六记》,想法有了点改变。学习沈老头“苟不记之笔墨,未免有辜彼苍之厚”的精神,俺也文青一把。
余(作者沈复)性爽直,落拓不羁;芸若腐儒,迂拘多礼,偶为披衣整袖,必连声道“得罪”,或递巾授扇,必起身来接。余始厌之,曰:“卿欲以礼缚我耶?”《语》曰:‘礼多必诈’。”芸两颊发赤,曰:“恭而有礼,何反言诈?”余曰:“恭敬在心,不在虚文。”芸曰:“至亲莫如父母,可内敬在心而外肆狂放耶?”余曰:“前言戏之耳。”芸曰:“世间反目多由戏起,后勿冤妾,令人郁死!”余乃挽之入怀,抚慰之,始解颜为笑。自此“岂敢”、“得罪”竟成语助词矣。
很佩服沈复,他自己说“若考订文法,是责明于垢鉴”。然而此文的确有种力量:三白嚎啕,我潸然;三白得意,我会心一笑。
自己写不出,自然佩服。
芸娘好太白,不好老杜,启蒙是乐天,还疼男盆友。要我写小说,这样的设定肯定是要往蓉妹妹身上靠的。然而人家偏不,是“迂拘多礼”,写出来又格外贴切。一句”两颊发赤“,好似一位红袖佳人站在烛火旁,侧身半顾,晕透双颊……哎呀呀,我是描述不出来,各位自行想象。春天真的来了。
小夫妻两个把“岂敢”“得罪”变成语助词,让俺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到了饭点,老爸去端碗拿筷子,从老人家手里接过来,总忍不住说句“谢谢”,老妈一开始还怪我傻客气,后来就渐渐习惯了。有时候下馆子,饭桌上习惯性地跟老爸老妈说谢谢,大人们还总爱拿我打趣。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的是无意识地说谢谢,没有觉得尴尬和奇怪。
相敬如宾大概也就是这么一会事。鸡汤里老生常谈的不要把亲人对你的好当做理所当然,该说谢谢时一定不要吝啬。
高中时候很混蛋,迷上了读小说,成绩统统一塌糊涂。妈妈担心就要管教,一管教自然是顶嘴,两人冷战一晚上是家常便饭。现再想想,那时候,受伤最深的真的是,最亲的人。
芸娘说“世间反目多由戏起”,诚如是哉。读到一句话:相敬如宾是底线,是雪中送炭,打情骂俏不过是锦上添花。以为然。
一点胡扯,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