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16-9-4 09: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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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4 11:3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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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萨苏 于 2015-1-14 11:42 编辑 1 I4 [3 c. K8 b6 r3 Q+ B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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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座山雕的最后一句话 -- 关东,那个远去的绿林2 x+ {/ f2 A0 a$ F: K, |3 D9 R8 y
4 }; p I9 U, m9 i" H* B关东的绿林,豪侠,至今仍是各种电影,电视的好题材,而真实历史中的他们,有着迥然不同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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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L9 v- `1 B5 ^: [- C最壮烈的是东北抗日联军中那些宁死不屈的英杰。. ?5 X$ s' H$ c+ Q-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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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很少有人知道,曾有一批中国军人,在失去与上级联系的情况下,退入深山,孤军苦战,一直到抗战胜利——人们发现,他们居然独自支撑了五年之久。他们曾经的指挥官,便是一名出身绿林的关东豪杰。0 e4 B( y* P( ^8 k# s- A" z*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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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由于受到七十万关东军北上的压力,东北抗日联军的残部大多已经撤退到苏联境内。十四年的抗战中,我国东北地区最先遭到攻击,在“九一八”后为日军所占领,因此在我们的印象中,这是个早已沦陷的地区。但是,最新的资料显示,事情恐怕并非如此。
$ E1 U* v0 ?# s; o$ e5 c* n在新发现的日军关东军作战地图上,我们在五常县拉林河上游,九十五顶子山附近找到了一个像钉子一样的黑圈,无论时间变化,牢牢地钉在一张一张日军的地图上。日军记录的这个黑圈,标志的是一支抵抗武装,经过考证,这是东北抗日联军第十军的残部建立的一块根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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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X( |& y. g0 K) H4 K这支部队在我们自己的记载里也有涉及,但只是一个非常模糊的痕迹。抗日战争中,女地下党员田仲樵不幸被捕,遭受酷刑后疯了。日本投降后,人们从监狱中找到了田仲樵。在为她医治的时候,她听别人谈论说拉林河上游有一支神秘的部队在活动,不知道是土匪,还是地方武装。清醒过来的田仲樵马上告诉他,那应该是第十军军长汪雅臣的人。* Y% A/ [6 l( H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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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雅臣,报号双龙,主要活动区域为五常,在周保中,赵尚志的影响下参加东北抗日联军,索布编为东北抗日联军第十军。前面说过,不同的抗联指挥官有不同的作战风格,汪雅臣的风格便是擅长隐蔽。有个真实的笑话这样说,汪雅臣的密营太隐蔽了,党组织要联系他,在他周边转了大半年都没找到他。抗联的抵抗进入低潮后,他率领的部队仍然留在东北境内继续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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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e9 P' C( Z- ?) t! B, @+ `1941年,这位曾经的绿林好汉在袭击日军归程中被汉奸出卖,“双龙”汪雅臣和第十军副军长张忠喜先后阵亡。他的残部撤入深山,据寨自守,坚决不下山投降。 z V* O" j9 i: v3 n2 L# F# I
, h( b, R" |1 ^+ C6 H0 i8 t0 K原来我们以为日本人不知道这支部队,但从关东军的作战地图上看出,五常县旁那个墨笔标出的黑圈旁边写着“双龙残匪”。原来日本人一直都知道这支队伍的存在,但却无法将其消灭。这些残存的抗联战士一直抵抗到了日本投降,仍然不知道战争已经获胜,直到田仲樵找到他们,才最终出山。# c4 K) V% @+ s/ C2 \9 |
. K8 }, D3 }9 D7 e有人问,他们到底消灭了多少日本人?我想这是次要的,他们能够坚持下来,五年间孤军苦斗,就足以说明他们是我们中国人的英雄。毛泽东曾以诗纪念壮烈牺牲的戴安澜将军,有云:“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用在这些苦苦坚守在深山中的中国人身上,也正是贴切。5 C+ u) h, }8 S5 O+ k: w
就是这样一群英雄,在文字记录和史料中却很遗憾地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据说,他们下山后,被送到哈尔滨,归于东北抗日联军总政委李兆麟将军部下。但不久李兆麟将军遇刺身亡,使他们失去了直接的领导者。在被问是继续在军中任职还是就地务农的时候,他们都选择了后者,就此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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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来,他们为什么能坚持下来?一方面抗联是有组织的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意志刚强;另一方面,就是他们对“双龙”,也就是汪雅臣军长有一种大哥式的尊敬。汪雅臣临死前说过:“你们什么都能干,就是不能投降日本人。”这些人信守了对兄长的承诺,坚持到了日本投降。他们并不想立功、升官发财,而是选择当农民,过普通老百姓的和平日子。直到现在,他们的事迹才终于被我们慢慢地挖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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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作战地图,证明了14年间中国人在东北一直坚守。这块土地,始终没有全境沦陷。那简简单单的黑圈背后,是“双龙”汪雅臣虽死不屈的英魂,是东北绿林豪侠的风骨。% z; K, Q: C& q
5 i- E% s0 U0 l( F也有的好汉如“平南洋”一样最终挺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曾经报号“天德”的东北抗日联军六军团长李铭顺,在东北抗日联军教导旅接受特种训练后,不断入境作战,曾仅带一名警卫员端掉一个完整的日本特务机关,十余名日本特务全被这位关东豪杰击毙,无一生还。八一五之前,他率部以伞降的方式突入牡丹江,成为光复东北的先锋。直到今天,他的妻子,曾是抗联最美丽女战士之一的周淑玲谈起他曾经的战绩,依然激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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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O8 Q w( J有的好汉遗憾地未能善始善终,例如,李荆濮曾经担任特派员与报号“九彪”的李发林建立统战关系,双方相处融洽,抗联五军参谋长季青曾经感叹“九彪”很会打仗,不但能在日军腹地坚持作战,而且帮助我们掩护了一批干部战士。抗战胜利后,他也曾接受牡丹江军区的改编,可惜,打日本的好汉子“九彪”立场不稳,最终又叛变投奔了国民党,并继续为匪,最终被八路军炮兵团第一营剿灭在柳毛河。) L' e! W1 d5 y$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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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座山雕只是一个标志,标志着关东绿林的结束。: _( t: H! O: R# G&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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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座山雕张乐山并没有在威虎山待过,但真实历史中的他也颇有一些传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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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山即座山雕活动范围 (漂河以北,约20人)1937年日方资料4 X+ M1 p8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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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找《智取威虎山》真实故事的经过中,我们渐渐发现,人称座山雕的老匪张乐山在东北的土匪之中堪称异类。这老匪年过六旬仍能奔跑如飞,令人称异。其手下供述座山雕有个奇特的锻炼身体的习惯,或与此有关。这个特殊的习惯便是在雪地里和小匪们排成一列,一起追兔子!东北山林里经常有兔子出现,每当此时,座山雕便会大显身手,那些比他年轻一半以上的小匪硬是跑不过他,而且,那些连老鹰都追不上的兔子,也常常被他徒手擒获。这份脚力,眼神和反应速度,都足以令人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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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手,要在古代,可能该称作“踏雪无痕”了。由此也可看出这老匪之难以捕捉。 P5 z9 R) z4 E
- c R2 {4 p0 X, O- y既然是这么活蹦乱跳的一个老匪,被抓住后又是如何结局呢?( _: {6 a4 T&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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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座山雕还是被枪毙的。) S; e' M9 j3 P! z% z4 w
% ^. U4 ~; q) O2 q. `7 p1 g; o杨子荣的战友,为刘蕴苍担任副排长的董仁棠,便是负责枪毙座山雕的两个执行人之一。另一名执行人是当时已经转到其它部队的刘蕴苍,由于杨子荣此时已经牺牲,曲波特意把刘蕴苍调来执行这个任务以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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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曾在北京采访过董仁棠老人,他表示当时枪毙座山雕主要是因为他民愤太大,不断有受害者家属前来催促人民政府对其审判处决,实属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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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9 J7 o4 ~7 ~& B不过,他印象很深刻的是座山雕似乎对这一结局早有预料,临刑微闭着眼睛,看来并不慌乱,在死前还说了一句颇有哲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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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3 m$ _2 X2 S" t这句话是:“我死了,牡丹江就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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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I: T0 ^' T- n( ]$ h% d! X4 ^董老讲开始对这句话不理解,后来发现这老匪居然一语成雠,座山雕死后,牡丹江真的变得无匪可剿了。7 G/ `( l8 \" B3 Q8 \4 `; b/ }
( R: T$ a3 N! ~, }2 k# b仔细想想其实道理也很简单。座山雕与当时其他匪帮颇有不同。当时较大股的土匪如谢文东,张雨新等动辄部队过万,坦克飞机虽然没有,有几门重炮可不是新鲜事。相比之下,座山雕在早期部下是二十几人,最后被抓的时候部下还是二十几人,从数量上说相当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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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w; a1 s* }" @6 B但是,审讯中的座山雕却看不起那些大股的土匪,因为他们的队伍基本是抗战后利用东北遗散的日伪装备组建起来的,虽然人数很多,实际是“武装要饭的”,没有多少战斗力,十万人也奈何不得牡丹江李荆濮少将的千把人马。而座山雕不同,他的部下都是多年惯匪,少而精。用现代的军语而言,谢文东等是土匪中的民兵,而座山雕则是土匪中的特种部队。- m% ~# |3 {8 u, m# L5 `;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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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些大股的土匪虽然声势浩大,但打起来不堪一击,很快烟消云散,而座山雕却很难捕捉,如果不是杨子荣的化装奇袭,他可能还要苟延残喘相当长的时间。到座山雕被抓到,已经是牡丹江剿匪战斗的尾声了,故座山雕临刑才有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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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终于走上了忠于国家的道路,有的最终作为“胡子”为那段历史殉了葬,关东的绿林在抗战胜利后终于走向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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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天下无匪,说的大概就是这个境界。! L/ L4 X. V# l
2 q, J" T4 Y$ \$ {$ T& `[完], G. w( C. l4 S&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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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 ^6 Q7 e! [( M' @5 E《独立守备第八大队战史》 日本“独立守备第八大队会” 19651 J7 ?$ @6 D. A4 p: C) m/ @/ Z
《满洲国匪情月报》 日本公文书馆 档案 1935-1941
9 g7 F |9 c& p) E2 W- M* Q6 ?《谢文东其人其事》 李艺,苏来+ F9 n. c% y, V- I2 `- O
《夺取牡丹江政权和剿匪工作回忆》 李荆濮+ U- X; }' s+ X8 R3 Q
《抗联小部队的峥嵘岁月》 李明顺
8 t0 e3 J$ \- |0 G《座山雕死亡之谜》 邹延林/ H* a7 B& I* G6 s- N% K3 h% s2 H
《张黑子先遣军的始末》焦永崎,崔联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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