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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4月11日
大中东地区最新两大发展,是六大国与伊朗达成核项目框架协议,以及沙特阿拉伯组织十国逊尼派阿拉伯联盟干涉也门内战。这两大进展,无不展示伊朗在大中东地区越来越明显的“区域霸权”。 首先核框架协议遭到以色列坚决反对,视为“生存威胁”,并动员全球犹太势力,在美国朝野尤其国会两院发起前所未有的政治压力,仍然未能避免这一框架协议。至少在奥巴马政府眼中,伊朗的区域性影响是不得不正视的现实。 沙特组织的逊尼派军事联盟,动用欧美提供的高度先进空军力量全面轰炸,却仍然未能阻止伊朗支持的也门什叶派胡塞叛军节节胜利,攻占该国最后一个主要城市亚丁港,迫使沙特面临出动地面力量干预的难题。 换言之,伊朗在大中东地区同时面对的,是全球霸主美国在中东的最重要两个盟友,以及这两个盟友半个多世纪来在美国国内建立的政治和经济利益网络。 回顾三年多前爆发的叙利亚内战,也是逊尼派国家大联盟(包括北约成员土耳其)联手,在欧美支持下,企图推翻伊朗盟友阿萨德政权。可是今天连美国国务卿克里都公开承认华盛顿必须与阿萨德谈判。 再上溯到萨达姆政权发动的两伊战争。那时伊朗面对的不仅是叙利亚除外的所有阿拉伯国家,更有欧美对萨达姆的明暗援助。就在萨达姆大肆使用化学武器(制造设备来自欧美)之际,拉姆斯菲尔德还亲赴巴格达会见支持萨达姆。今天萨达姆政权早已烟消云散,而伊朗的国际影响却日益增大。 在大中东的区域竞争以及日益明显的“三十年战争”中,为什么沙特和其他逊尼派阿拉伯国家虽然享有巨大的人口和财力优势,以及美欧的支持(再加与以色列的事实同盟),却仍然不敌各种条件都处于相对劣势的伊朗及其领导的什叶派力量? 一个重要的历史因素,便是我多次提出的伊斯兰民主化浪潮与什叶派复兴运动的重合:长期受到逊尼派主流压制的什叶派的政治觉醒,具有巨大的历史能量。 但是同样受到长期压制、在“阿拉伯之春”中短暂释放的逊尼派社会底层力量,大部又遭到专制势力的镇压,要么忍气吞声,要么转向极端主义,而无法像什叶派那样成为大中东的上升势力。 这不能不归功于伊斯兰革命后的伊朗政权的有效领导。一年前,我在《联合早报》上对比了沙特和伊朗政治领袖的出身:一边是养尊处优的“太子党”,一边是寒门子弟通过教育竞争脱颖而出。这只是这一竞争的上层侧面。 更重要的是在社会层面。虽然在犹太势力操纵影响下,欧美对伊朗妖魔化宣传不绝于耳,伊斯兰革命的历史性成果,便是伊朗宪法第一条规定的“人民主权”(popular sovereignty):伊朗政权的合法性,必须来自选举。这是霍梅尼之后的伊朗宗教领袖无法摆脱的政治枷锁。再是不完善的选举,也必须反映民意的爱憎好恶。用《国家为什么失败》一书的语言,这使得伊朗体制具有相当的“包容性”,内外政策受到民意驱使和制约。这是伊朗对外政策成功的重要基础。 同样重要的是伊朗教育的普及。这也是伊斯兰革命的重要成果:教育全面向中下阶层开放,特别是高等教育基本免费,使得大量寒门子弟获得社会上升机会。尤其突出的是妇女享有平等教育机会,大学女生比例因此达到六成。这不仅使得伊朗成为以色列之外大中东教育水平最高和文盲率最低的国家,生产力之外,也大幅度提高了人力资源质量(以色列最大的战略优势)。唯一的“副作用”是妇女生育率下降,使得伊朗成为少有的需要鼓励妇女生育的伊斯兰国家。 以我的看法,教育制度特别是妇女教育普及,是什叶派伊朗的重要战略优势。对比之下,根据联合国报告,逊尼派阿拉伯国家的最大失败,在于发展人力资源。更有甚者,沙特政府大力向海外推行的保守教义,成为逊尼派国家教育失败,特别是妇女丧失教育机会的主因。从阿富汗塔利班组织关闭女子学校,巴基斯坦塔利班组织杀害百多名白沙瓦公立学校学生,直到近日伊斯兰激进分子屠杀大批肯尼亚大学生,打击和压制教育成为逊尼派保守派和极端主义的重要特征。 教育体制的优劣和竞争,或许会成为当今伊斯兰“三十年战争”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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