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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读者加了我的微信,深夜留言给我,“最近看了好几个推文,都是有关有趣的,可是有趣真的有那么容易吗?买书,旅游,学外语,学贵族活动,哪个不需要钱和时间啊”。
类似的话,是几个月前认识的一个小姑娘跟我说过。
她还在上大学,由于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她一上大学就开始各种兼职打工,每天上完课做完作业干完活儿,就连寒暑假也没有闲过。
"人家看书的时间,我要打工,人家旅游的钱,我要交学费,每天回到宿舍就累的只想睡觉,什么自我提升,什么社团竞赛,对我来讲都是奢侈品。"
我认识她好几年,看着她从大一到了大四,兼职来的薪水翻了近乎三番,甚至跟刚入职的小白领相比也不相上下,而她依然这么告诉我,“我没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我还得挣钱呢,多挣点钱在手上才能安心。”
有趣很好,可那太贵了,我过不起。
她这样说。
计算“有趣的代价”时,我想起了一位朋友讲过的事。
我那位朋友,自己创业成功之后,心血来潮的筹备了一个小型的公益项目,每周末在市区里办免费的英语培训班,开始的时候人数爆满,可是还没到三个月,已经走掉了一半还多.
她着急上火,专程找了几个当老师的朋友反复询问,"是不是我们的课程设计不合理?或者是老师的风格问题?应该怎么样调整才更好?"。
有个朋友在群里回复她,“不是你们的问题,是生源问题,报名的人是不是普遍学历都不高?”
她肯定之后,有点不高兴的回复,“学历不高就不能进步了吗?现在社会上的英语班动辄就上万,我本来就是想要给这些付不起高学费的人一个认识新鲜事物的机会,让他们知道,更好的生活其实也没那么困难和昂贵。”
她这么以为着,直到有个小姑娘来跟她告别,“姐姐,下周起我就不来了,你这个班真的很好,虽然我没办法参加,也希望你可以一直办下去。”
那个姑娘初中毕业,在当地一家工厂的流水线上做工,底薪很低,全靠计件提成,为了来上课,她已经连续好几周在周末加班的时候跟同事调了班,她说,“我来上课虽然不花钱,但是我每来一次,就要损失好几十块,我工友们都说我傻,学几句洋文能当饭吃啊。”
我这位朋友跟我讲起这件事,长叹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群里的XXX说是学历问题了,大多数情况下,学历越低的人选择越少,也越看重眼前的利益,她们身边的人,也大多数都是差不多水平的人,不仅不会给他们助力,有时候还会拖后腿泼冷水。”
平心而论,要是我是她的话,自问也不太可能坚持下来。
她说。
塞德希尔· 穆来纳森在《稀缺》一书中,提出了“带宽”的概念:
带宽(bandwidth)就是心智的容量,包括分别为认知能力和执行控制力。而稀缺会降低所有这些带宽的容量,削弱我们的洞察力和执行控制力。
在长期性的资源(钱、时间)稀缺中,人们已经形成了“管窥”之见,只能看到“管子”之中的事物,虽然这可以带来短期的富裕或效率,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专心致志”反而会不断增加我们的带宽负担,让我们只关注眼前而无视未来,被稀缺俘获,变得更加愚笨和冲动。
变成一个有趣的人也好,过上质量更高的生活也罢,两者都很昂贵,但着昂贵并不是明码标价,也不是真金白银或是大把的空闲时间。
它真正昂贵之处在于,在物质资源稀缺的前提下,你是否能守护好自己的带宽。
斯坦福大学著名的棉花糖实验,无时无刻不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眼前利益与长足进步往往不能兼得,甚至有时更加残酷,你根本无法确定,死撑着不去碰面前这块棉花糖,是会得到两块,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面对这种未知结果之时,你愿意将就于眼下,还是兼顾未来,这才是最最金贵的决定。
诚然,你完全没有为了“有趣”就明天辞职体验生活,但无论如何,每天抽出半个小时读书,也未必不是一种开阔。
你或许没有钱周游世界,但即便是选择一条不同的路回家,又何尝不是一种尝新。
你或许无法一掷千金,买一套珍藏版的世界名著放在家里,但是一周抽出几个小时逛逛图书馆,也并不是不可能。
你或许永远不会骑马,不会打高尔夫,不会讲七门外语没有学富五车,但即便是买一束十块钱的花自己慢慢插好,用一块钱买来的荷叶来焖着米饭,将秋天公园里的落叶剪成不同的形状做成书签,也是对无趣生活的一种突破。
那些已“没钱”,和“没时间”为借口而拒绝有趣的人,他们拒绝的哪里仅仅是有趣而已啊。
他们早早就将自己的带宽收缩到最窄,窄到只见点而不见面,只见今天而不见以后。
他们只顾着生存,却早已放弃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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