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 La La Land（没有结尾）


男生在三番的速成班里上交互设计课。他之前从东岸的名校拼了三年拿到建筑硕士学位，但作为外国人，找建筑师工作太难，他想先在美国养活自己，再谈建筑理想。

女生在东湾一所公立学校读文学。她周围同学都辅修了计算机，打算暑假申请软件公司实习。只有她想着要写书，在圣何塞的本地小报做无薪实习。

两人认识是在三番唐人街的川菜馆。周五下午，全部坐满。男生本来下课后想带走个外卖，但想想周五是白人室友的 date night。未免被醉醺醺的叫床声吵到失眠，他决定坐下来慢慢吃。女生和朋友约在这里，但朋友最后一刻被男生约走。两个人被拼到一桌。

女生一边吃一边刷推，男生把笔记本放到桌上。看见这个奇怪的 logo，女生想起这是一个没约到采访的明星创业公司，马上问他是不是在那里工作。男生答，这是培训班每周一度招聘会上拿的小礼品。两个人聊着湾区非码农糟糕的就业形式，还有难以置信的高生活成本。

后两人从唐人街一路走到地铁站，男生给她讲加州实验建筑。两个人一个去东湾，一个南下半岛。两个人在火车上用手机看完了对方的作品集网站，短信定情。

男生从速成班毕业后真去了那家明星创业公司工作。七万九千块年薪，为市场部设计高点击的 Facebook 展示位广告。女生犹豫要不要毕业后申请 Iowa 的创意写作班，但她在 Fremont 开饭店的广东籍爸妈显然不想让女生折腾到玉米地里去。

男生说：你想出书也不必再读学位啊，找个工作吧，白天八个小时挣房租，夜里慢慢写。他没有说的话是，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女生看见自己 Facebook 时间线上突然蹦出的精准定位广告，正是他的“创意作品”。在市场经历的压力下，他把一个促销按钮改大几个像素，又再改大几个像素。她酸酸地说：那么建筑呢，可我不想变成螺丝钉就忘了自己是谁啊。

他开车载她去奶茶店，女生叫了 Uber 自己回家了。

两年后，女生拿到文学 MFA，搬回加州的父母家。她在伯克利找到一个教大一学生语法的兼职讲师工作，业余写创业公司的公关稿。她结识许多创业圈子里高能量的技术人和企业家，帮他们讲叫好又叫卖的故事。

她从科技新闻上读到许多关于那家明星创业公司的报道，他们正在筹备上市。她想男生现在一定过得很好，股票能帮他在半岛上买个公寓房。

她 和创业者朋友们连夜开车去洛杉矶市中心一个投资人的派对，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仔细看白天的城市建筑。洛杉矶市中心和北加看起来完全不同，北加都是矮矮的 科技园区，停车场和办公楼占的面积一样大。而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拔得很高，是有滋有味的都市感。她在 Frank Gehry 的迪士尼音乐厅楼梯上坐着，心里想男生告诉她现代建筑美则美矣，大多漏水。

她正想着还好洛杉矶不下雨，然后就看见他迎面走过来。

男生之前没抽到 H1B，又不是 STEM 专业，一年过后就回了国。设计广告只是一晃神，他在北京找了建筑事务所的工作。建筑师出头很慢，但在处处起高楼的中国，他渐渐开始负责项目。他译写普利兹克奖得主的书，在中国出版，和他正在全世界为书籍做讲座叫卖。

她戴上墨镜，他想起自己停车位到了时间。两个人远远打了照面，彼此都没有上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