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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 年 1 月 1 日,阴
1977 年的最后一张日历也被撕下来了,今天是 1978 年的第一天 --- 元旦节。半年多没记什么了 ~~~ 并不是没有什么可记,而是无从记起。
有时,很平淡,象一潭平静的死水。那时候,记什么呢 ~~~
有时,很激动,象奔腾的火山熔岩。这时候,怎么记呢 ~~~
我不感叹。虽然我很想感叹 ~~~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将是我一生中难以忘记的。
毛主席去世一周年的前一天中午。妇女队长已经第三遍在喊“来去哩些喽,出工罗 ~~~ ”,我刚从墙上摘下锄头,弟弟就冲了进来。说大伯捎信来,要恢复高考了,爸爸让他骑车来叫我们赶紧回家。
用爸爸编的理由跟队长请好假就跟弟弟走了。先到小兴哨 ( 注:一里外大妹插队的地方,她才去了两个星期 ) 叫上大妹,第二天我俩就搭车到大伯家,和霞妹一起开始了紧张的复习。
呵,除了那三本《红楼梦》和那套《鲁迅全集》,都不晓得多长时间没看别的书了。记得八月中旬去公社开会,悦拿一道数学题来问我,混合四则运算带点根号什么的,我竟然忘了从何处下手。当时心里有些酸楚:悦的爸爸是武装部长,去年是焱的姐姐,今年该轮到她被推荐上大学了。
谁知道这‘四人帮’一倒,教学制度要改革了,伯伯比别人早些听到风声,今年高等院校招生就要恢复考试制度。还是伯伯有远见,他当初把祥弟办了留城,霞妹开了病假都没下乡。只是祥弟已经在技校,不能参考了。
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复习,状况如此差,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伯伯就是办法多,到的第二天,他就安排我们做了工学院的临时旁听生,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复习完了高中物理的力学部分。感谢那位赵老师,他讲得真是好极了。
伯伯同时着手组织了一个‘互助组’。他把工学院子弟中学家中有考生的老师组织起来,找了语文老师、数学老师和化学老师。赵老师管物理,伯伯这个人民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自然主管政治。霞数理化基础太差,来不及补了,伯伯还要教她英文。就这样,在赵老师家小小的后院里,我们开始了两个月的‘填鸭’式复习。
好久没念书了,真累!伯伯又盯得紧。不过我们姐妹三个有一天还是趁他不在家溜出去玩了大半天。我们逛了河滨公园,又去拍了张照片,记念我剪掉了长发。唉,下乡这么累都没舍得剪 ~~~ 为了这个购粮本只好牺牲啦。奇怪,照相馆的人以为她俩才是亲姐妹!后来拿到照片仔细看,发现她俩的鼻子都特别象太太 (
注:奶奶 ) ,有意思。
我们十一月底才回来,继续复习,十二月十五号开始考试。这应该算是一个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日子罢?大家都非常紧张,特别是父母们,干着急。爸爸早早起来,精心给我们煮了哨子面,看着我们吃完,轻轻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没说什么就把我们送出了门。
又一次走在久违了的石阶上,想起‘五英’往事,不由频频回头,希望能看见她们上来。可惜没见着。
久违了的老师们都来监考,而且答卷时老站我后面看着,让我心里发毛。等待的时间里,浑身发抖,牙齿直打架。一拿到卷子,反而就平静下来了。题目并不太难,可是结果是十分令人失望的。一句话:没考好!
大伯真厉害!政治题几乎都在他给我们背的那几十道题中。只是最后两道问答的要自己发挥一下,怎么样就不知道了。
《大治之年气象新》 ~~~
李老师更厉害!他给了我们五个作文题练笔,一字不差的这就是其中的一个!我写的本来就得到了李老师的赞赏,几乎没有什么改动。自己作的文当然不会那么快忘记,不过我还是认真打了草稿,润色了一下,再慢慢抄写上去。还剩下不少时间,就把文科考生要做的其它题目都做了,不是很难。
理化合在一起,题目很少。化学有点信心,物理觉得很难。估计也就六十来分左右吧 ~~~ 实在是都忘光了,这临阵磨枪,即不快也不光 ~~~ 苦笑。
最让人失望的是从前引以为傲的数学。一共五道题,还有两个高中课本里没有的附加题。倒霉的是其中一个看过点书,于是起了贪心。匆匆地把前面五个很简单的做完了,大部分时间都在琢磨那道附加的。结果 ~~~ 到是搞出来了,可是 ~~~ 前面的却错了三道!
也不知谁出的馊题!题目少就算了,后面的题还要用上前面的结果。第三题犯了个粗心的错误,后面两道就全完了!唉,真是得不偿失 ~~~
教训哪!现在问题变得简单了:五号以后发体检通知。若上榜,就有了三分之一的希望 ( 注:另外三分之二是:体检 + 政审 ) 。没有,明年,哦 ~~~ 应该是今年了,再来过。我相信,犯过的错误是不会再重犯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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