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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博客好友,一名1969年3月17日从上海出发,到贵州独山县基长公社插队8年的上海知青。他是在被荒废了18年以后考上了大学(转贴者:查了一下,黄志涛于1986年上安徽教育学院外语系),成为一名教师。他从贵州到了安徽,在离开上海28年以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他叫黄志涛!
在网上,我与志涛早就相识了。在我的博客里许多文章后面都留下了志涛精彩的点评。在我们的邮箱里有着志涛会定期将他的文章发给我阅读交流。我深感志涛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无论是当今的天下大事,还是那些昔日的往事,在他的笔端都有着属于他自我的表述。黄志涛的博客起名叫“涛声”,一点也不错:涛声依旧啊! 从2011年开博以来的在五百多篇的文章里,能够看到一位老知青、老教师的真诚、幽默、智慧、深刻。
我还是想说说黄志涛关于知青上山下乡的那些文章。
一、“这场运动,实在是荒唐无比的。”
我们这些经历了“文革”期间上山下乡的知青,对于这场运动一直有着不同的看法。一直到今天还在争论不休的。那么,究竟如何看待这些呢?
其实,有着正义感的知青们早就对于“无悔”之说嗤之以鼻。我早在2011年3月9日就看到黄志涛的文章《“上山下乡”运动意味着什么?》。志涛指出了这个发生在“文革”期间的上山下乡运动有着两个原因——
第一是形势所逼。那场浩劫导致的破坏是彻底而全面的,国家经济陷于崩溃的边缘,根本不可能为青年提供如此之多的就业岗位。而且,把那么多年轻人放在城里是不安定因素。不如把他们送上山,赶下乡,分散开来,在“广阔天地”里吃一点苦,挫掉一些锐气,借此可以安定几年,再想办法处理。
第二是始作俑者是农民出身,他坚信要培养接班人,就一定要让他们在各方面经受考验。把青年送到农村,边疆等最基层的地方去锻炼,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他们变修,从而培养出合格的接班人。……只可惜这1700多万青年就此成为试验品,其中不少成了牺牲品。
我不能说志涛两点分析已经很完整,但至少说到了这场不得人心运动对于国家和民族摧残以及对于整整一代人的毁灭。
所以,志涛的结论很明确:“究竟知青从‘上山下乡’运动中得到了什么?各人有不同的体会。要统一起来是根本不可能的。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但是千万不要还是死抱着什么‘青春无悔’那种口号来骗人了。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运动,实在是荒唐无比的。”
旗帜鲜明!我非常赞赏志涛的观点!
如果对于这样一场运动没有这样的基本认识,许多问题何从谈起呢?到了我们行将老去的时候,我们的后代问:为什么会有知青精神?我们回答:这是诞生于“文革”浩劫中上山下乡的时候。那么他们会问:照此说来,是不是说“文革”是不可以否定的?我们回答:不是一回事情。如此狡辩,怎么对得起后人!?
所以,我与志涛的观点一致:这场运动,实在是荒唐无比的!在这样的浩劫中诞生什么知青精神,简直就是在为那场运动唱赞歌啊!
二、捂着伤口唱赞歌,我可怜你、鄙视你,警惕你的不良动机!
由此,我想到了最近以来有关知青上山下乡话题中那些极不负责的言论。从发明“知青精神”为一个总的源头,变着法在为那场浩劫唱赞歌。用志涛的话来讲就是捂着伤口唱赞歌!
我特别赞赏志涛在2011年底写的那篇《流血的伤疤》一文。他指出,“如今上了一点岁数的人,都经历了严酷的风风雨雨的考验,身体和心灵都有各种各样、大小不同的伤疤。许多人的伤疤至今依然在流血;有些人的伤疤即使已经结痂,但是非常脆弱,经不起哪怕是最轻的触碰。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可能使得伤口迸裂,鲜血汹涌而出,让人痛不欲生。”
志涛认为,我们这些知青的伤疤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可否认。所以,志涛义愤填膺地斥责:
如果你是捂着自己的伤口唱赞歌,我可怜你,为你难过!如果你是捂着别人的伤口唱赞歌,我鄙视你,还要警惕你的不良动机!
志涛说:因为幸福生活不是靠谁恩赐的,而是我们自己争取的,不是吗?
说的好极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是我们这代人用血和泪的洗礼以后才真正明白的!从崇拜、迷信“大救星”开始,到“9·13”以后的大规模的觉醒,一直到“实践是检验真理”。渐渐地我们明白了,原来就唱过的那首《国际歌》早就说了,从来就没有救世主!
于是就有了知青的大返城,于是就有了我们这代人逃离农村的举动,于是就有了上山下乡的被终止!
但是生活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它是不相信眼泪的。回城,就业,下岗,退休等等。当一代人走完这段路以后,该怎样去面对昨天的故事呢?志涛啊,你讲的太好了——捂着伤口唱赞歌,我可怜你、鄙视你,警惕你的不良动机!
三、不愿否定“上山下乡”,实质上是不愿意否定自己!
为何会出现这样捂着伤口唱赞歌的现象呢?是健忘?是无知?是故意?我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一些人不愿意你再谈及“文革”,不愿意你再去讲上山下乡的不是,不许你们“揭伤疤”并美其名曰要“正能量”了。
志涛在《知青研究学究竟研究什么?》一文里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处在一个不喜欢,或者是害怕检讨历史的时代。不喜欢也罢了,这研究还隐藏着各种危险,非常容易不小心触及敏感的问题,引发各种麻烦。”
这次聚会的时候,志涛告诉我们一件事情,在这篇文章里也有讲述:“最近,我接受了一次访谈。找我的是一位在国外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中国人,他准备的博士论文题目就是关于‘知青研究’的。”“访谈持续了大约两个小时之久,还要录音,做笔记。提出的问题很多,我是有问必答,谈话是非常坦率的。据说他已经访谈了各地许多的知青,在他回到国外前告诉我说,我是所以访谈对象中最具有批判性的一个。对这样的评价我感到惊讶和悲哀。在访谈进行到三分之二时,下一位访谈对象(当然也是一位知青)来了,就坐在旁边听我们的谈话。等到结束时,我向他表示抱歉,让他久等了。他却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你的看法我不能苟同。’我说:‘这很正常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但我心里的确感到难过。为什么还要有人唱赞歌呢?我不禁想象,要是由他们这样的人来研究知青,写出书来,那么离开事实真相有多远,真是难以估计的。”
第一,从这段讲述中可以得知,志涛是在讲真话!第二,那个持不同意见的知青就是那位连《失落的一代》一书看都没有看过就下结论是“坏书”的人。我曾经与其交锋过两次。现在不少朋友劝我,你再与这样的人纠缠下去,你也会成为一个神经病的。
是啊,在曾经的知青当中确实有这样的“神经病”、“留级胚”之类的人物。所以志涛明确指出五点:
1、知青是个筐,什么人都可以往里装。从高官到底层百姓,各行各业,都可以曾经是知青。因此,知青并不是一类人!把知青当作一类人来分析,本身就错了。
2、所谓“青春无悔”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是“一片红”,大家都没有选择,既然没有选择,何来“有悔”还是“无悔”?
3、不愿意否定“上山下乡”运动,实质上是不愿意否定自己。处于读书年龄的年轻人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还要说剥夺得好,对自己和对国家都有好处,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么?说自己被锻炼得更坚强了,那么为什么不继续留在那里锻炼呢?为什么要采用各种手段离开农村,甚至那么多年也不愿意再回到那里去呢?唱高调还唱得不够么?可以歇一歇啦!
4、我们每一个知青都需要反省自己。在文革当中,在上山下乡运动中,大家或多或少都犯过一些愚蠢的错误。这是一句许多人最不愿意听到的意见。很多人有强烈的健忘症,总是尽力把那些不光彩的东西全忘掉,或者竭力掩盖起来。这样的人往往有另一个特征,那就是有非常大胆的吹嘘的本领,无可以吹出有,小可以吹出大来。
5、知青研究领域应该无禁区。这样才能公平,全面,科学地来进行探讨。所幸的是,如今绝大部分知青依然健在。要是大家再等下去,等到知青都死了,或者老得稀里糊涂了,那时候,研究出什么成果,也不会有比较权威的评论了。于是,恐怕离开真相就更远了。因此,现在正是知青研究的大好时光。
这五点讲的多好啊,值得我们这些曾经的知青们好好读读。尤其是那些发明所谓的“知青精神”的人好好思量一下。这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知青真诚的呼喊,更是一种对于那段历史负责的一种态度啊!研究什么?现在还要不要研究?谁来研究?讲真话还是假话?等等。今天再读志涛的这些文章,我感到在这些普普通通的知青里有着许许多多这样在讲真话的朋友。
我引以为自豪!
四、反省,以防再犯,彻底摧毁可以生长“毒苗”的土壤
就像我在解读陈震祥的文章的时候讲到的,我的这些朋友都有一个坦荡的心胸。他们在反思中能够分析自己、否定自己,才有了如此的胸怀。因此他们才会对于造成一代人被不幸的原因进行冷静的思考。
我特别欣赏志涛那篇文章《让文革真正成为历史的关键一步》。志涛讲到了他的一位同学的故事。
文革时期,他所在的班级里有一位同学打了班主任几个耳光,打得老师几乎站立不住。文革结束以后,这位同学从农场返回上海后亲自登门拜访曾经被他殴打过的班主任,当面向他诚恳道歉,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个道歉感动了这位曾经的圣约翰大学毕业生,他说:自己干的坏事,就应该道歉。道歉后他顿时觉得无比轻松,终于良心得到了安宁。
志涛在讲述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坦然,我感叹他的这段文字。他说——
“其实我也有需要道歉的事情。我当然没有参与批斗,但是我写了大字报,使用了恶毒的语言,无中生有的手段(那时的大字报都是那样的,不如此不能吸引眼球,不算革命到底。),加上我的毛笔字在班上是一流水平,凡是抄写大字报,也都是我的任务。天知道我笔下流出的‘毒箭’,伤害了多少人?我不应该去当面道歉吗?可我没去,没有机会了。因为等到我返回上海,我的班主任已经走了。同学聚会时,大家说班主任那时最喜欢我,可我对他做了什么?一想到这件事,心里非常愧疚!同时,我也很为那位同学的果敢举动感动!”
志涛是好样的!对于这个道歉,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尤其是那些在浩劫年代里曾经做错事情的人。其实,我们每一个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还有多少人在这样反思自己呢?从上到下,“一直伟大”、“一贯正确”“永远光荣”的雾霾至今还阴魂不散啊!这就是当今我们一些人得了健忘症的根源!
志涛在问:“我们的现状是,究竟有几人敢于站出来认错?‘朗读者’这本书我读了,很震撼!在纳粹时期,无知的人可以做出大恶之事,但遗憾的是,无知不能成为为自己辩护的理由!就像法庭上时常出现的嫌犯的自我辩解‘我不懂法’那样,既令人恶心,又逃脱不了罪责!”
志涛说的好啊——“清醒认识到错误,以防再犯,从而彻底摧毁可以生长‘毒苗’的土壤。对此,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吗?”
五、不要再让我们这些亲身经历一切的人来接受谎言的洗脑可能吗?这需要时间。估计不会太久吧。
我之所以喜欢志涛的文章,因为感觉到他的那些文字没有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对于知青上山下乡这个问题句句都是在讲真话啊!
一部电视剧《知青》遭到了许多有着知青经历的人的批评。志涛在他的《知青三定律》一文中指出:“上山下乡运动是彻底失败的。否则为什么几乎所有知青都返城了呢?即使是下乡铁杆扎根派,不是也离开了吗?甚至还跑得比谁都快!下乡时表决心,写血书;结果到了返城的时候,还是写血书,表决心。当然,很可能这不是同一批人所为。但是,知青基本都返城了,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要是我见到哪个‘青春无悔’的家伙,我一定要告诉他:请他回到‘无悔’的地方去,我来欢送!不过,也许我不敢。因为我明白,和这样的人讲道理,耐心再好也难,怕是要从头启蒙。所以还是不惹他们最好,由他们去‘无悔’好了,也算是给自己失败的青春拼命留一点安慰吧?”
先前有所谓的“无悔”与“有悔”之争,如今又发明了一个伟大的“知青精神”。在一部分人的眼里,“文革”不对,“文革”期间的上山下乡不对。但是在这个年代里,我们知青为国担当、勇于奉献、吃苦耐劳等等。这个知青精神是“具有传递社会经验的世界价值。”“成为激励我们自己和后人的精神源动力。”
在《何为知青精神?》一文里,志涛斥责这种极不负责的说法——何为知青精神?知青精神既不属于某种个性化的精神世界,更不属于先进文化培育出来的精神空间,而是一代人扭曲的精神轨迹的代表。这代人自幼在封闭的环境下接受彻底洗脑、在中国特定的“革命运动”背景下土生土长。他们在应该受教育的年龄被剥夺了学习权利,以至于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至今仍然是无知无识的一群人,称呼他们为知青,简直是极大的讽刺!
是啊,应该醒醒了!
有朋友告诉我,现在继续讲什么知青精神,是一种变相的“无悔”论。
是不是呢?
不管怎么说,我们总不应该为那个苦难唱颂歌吧!
这就是我今天介绍志涛的这些文章的原因。
黄志涛,就像他用“涛声”来为自己的博客起名一样,涛声依旧!依旧在耕耘着,从天下大事到曾经的上山下乡。在他那里,你能够读到一种真话啊!
真话,一种有力量的话!
http://www.wenxuecity.com/blog/201510/68716/234544.html
guagua: 我生得晚了,没有赶上上山下乡。
我其实偏向余杰的说法。
山菊老师在回帖中说:'知青精神'是“被'权宜'的一代人在艰苦的环境中,'个人'所收获的精神财富。”。我 ...
山菊: 正是因为文章中没有看到定义,所以我先说了自己的感悟。后面也申明了没想让人相信或附和。而且一再强调’个人‘二字。
至于是否有人用它来代表’一个上千万的群 ...
gordon: 就是哄他们的嘛,说白了就是“城市户口” 下岗了,隐蔽的失业人口。
为什么他们认为有意义?不然怎么解释,心理学上的认知失调。
注: 早期工业化速度过快,城 ...
guagua: 如果说“知青精神”对每个个体都有所不同。也就是说,这个词不能用于描述知青这个群体的话,那么我确实是倾向于说,“知青精神”是发明出来的,不知所云的,唱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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