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马鹿问我有没有认错过老爸,我说心目中的老爸是常山赵子龙,现实中的老爸是燕人张翼德。
其实呢,这也就是一句戏言。毕竟是自己的老爸,而且长得太有特色 - 穿军装的虎背熊腰大光头,隔大老远的就能认出来。我老爸每次回家都会带一大包的好吃的,那时候的我,兜里装着来自上海江苏的各色零食,叫上杨白菜,两个人爬到汽车排的车库顶上吃,彼此对着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绝对是那段人生里的高光点。
老爸回来我有多开心,老爸离开的时候我就有多郁闷。去北京站前跟毛主席保证了好多遍绝对不哭不闹,可到了老爸要上火车的时候,毛主席保证就绷不住了,直接变身八爪鱼抱着老爸的脖子不撒手,不一会功夫,老爸的军装上,斑斑点点,都是我哭的鼻涕眼泪。老妈外加四位姐姐大人哭笑不得,一边儿把我往下拽,一边儿跟老爸道着别,旁边送车的人看着那叫一个热闹啊。
后来有一年,老爸因为抗洪回不来,托付一位部下顾叔叔给家里捎了些东西,老妈看着我在家里上房揭瓦的闹心,突然就灵机一动,跟顾叔叔商量,要把小五托运过去给老爸,顾叔叔不好意思不答应,部队里买火车票自有一番操作,又是儿童票,很快就定下来。
终于轮到别人送我上火车了!我那叫一个激动啊,头天晚上基本就没睡觉,随机排列组合问这几个问题:“我在火车上要呆多久啊?” “我爸会去接我不?” “火车还是绿皮儿的吗?” “你给我带几个茶叶蛋啊?” “妈,你睡着了没?” “妈,你打呼噜哎。。。”
第二天去了北京站,月台上乌央乌央的人,顾叔叔拎着行李,我妈拉着我,怎么着都挤不上去,我被人推搡着踩了脚,嗷嗷喊疼。顾叔叔一看这样不是个事儿,让我妈看着行李,自己抱着我走到一个开着的车窗前,“同志,我抱着孩子挤不上去,您接一下。”
话音刚落,我就被举起来,然后车窗里伸出一双手拽着我的胳膊,跟拎小鸡似的把我给拎进了火车。
车厢里沸反盈天,所有的人都在吼着什么,我扭头一看,顾叔叔不见了,我妈也不见了,再一回头,面前是位满脸横肉的陌生大汉。
当时气沉丹田,闭眼,张嘴,亮出悬雍垂,让周围人见识了一下本五的海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