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记2018：上海篇（四）

晨枫

晚上是电视剧时间，早上就是新闻时间。看到南京段长江投资110亿疏浚加深，航道达到12.5米深，多少万吨级的大船现在可以直达南京了。也就中国人还在搞这样的基建，圣劳伦斯河是拉动五大湖工业起飞的黄金水道，现在看看，都是些乌漆麻黑的破船还在来往，拉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想来也没人有心情疏浚加深了。

电视上采访多了，年轻人自信好多，少了以前“上电视”的紧张和羞怯，和国外没有多少差别了。

地方新闻以家长里短为主，不像去年，大段空洞的宣传和会议精神。新闻里有人在建设儿童虹膜数据云，帮助寻找走失儿童回家，打击拐卖。但这东西保护隐私的问题突出，到底应该民间出面，还是警方出面？

电视里好多小鲜肉广告，直南肯定看着这些东西腻歪，歪男或许喜欢看？不知道，但有那么多歪男观众骂？要不这算做女性生意？想不通为什么女性会喜欢准女性的男妹妹，因为男性是不可能喜欢准男性的女汉子的。

不过新闻里不乏刺激的。广东据说不少摊贩，把海鲜放在淡水里养，这样细胞多吸水，增加分量。不过太淡了海鲜就死了，太不淡了又达不到目的，这还有一点科学实验哈。感情奸商也讲究科学了。

看到上海有一家爱·咖啡，喝咖啡不要钱，只要你花时间和殿里自闭症的孩子交谈。店主有朋友的孩子患自闭症，自己有点钱，想起这么个主意。有点钱拿出来作有意义的公益，这是好事。不过店主也没有那么多钱，店址在静安公园里，本来房子空着，免费租给咖啡馆，现在人家要收回了，只好搬地方。还在找合适的地方。

街上公益广告牌上还是口号很多，好多“诚信和谐，共建文明xx”，署名xx街道共建文明办。要是有外国友人问起，还真不好解释。很多都是公民教育的东西，连政治口号都不算，这些常识性的东西树立在街头巷尾，是想说明老百姓缺乏这些基本的常识吗？是想土改扫盲一样用这东西来打造文明？宣传者自己相信这东西有用吗？真有必要街头巷尾都刷一遍？纪检和宣传口“出事”的可是不少。银行门外也是各种防骗广告，给人的感觉是婆婆妈妈、唠唠叨叨，屁用没有。电视里的警察节目也是普法、防骗，这可能用处还大一点。

上海不再像过去那样，到处大兴土木了。大概是能造房子的地方都造得差不多了。漕河泾一带现在大概是高尚地区，高层的底下大片花草。不知道这些90-10年代建造的高楼的停车位解决了没有。据说车位率过去要求30%，现在是70%，未来要达到100%。停车难在很长时间里还是大问题。

都说上海买车难。牌照抢号不是牌照本身，而是花钱买牌照的资格。亲戚运气好，拿到了，但已经有车了，放弃又舍不得，一激动，又买了一辆车。钱倒是小事，就是不知道往哪里停车。这都是自己找罪受啊。

上海现在私家车真是多了，不过私家车驾车人的水平参差不齐。在南站附近，看到红绿灯前停车，车距都在2米以上，个别甚至3-4米，从来没有见到过红绿灯前停车间距那么长的。在北美，有个1米就差不多了，很多时候还不到。市中心当然不一样，那里就是保险杠顶着保险杠了。私车驾车人大多开车小心翼翼，但专业司机就要“野蛮”得多。不过上海牌照和外地牌照的驾车风格明显不一样，外地牌照要野得多，乱变道，或者在高架上也以为慢就是安全。说起来，西安人驾车更加勇猛，乱变道、乱掉头。其实二十年前上海也一样。可能这需要一点时间？

去西安坐的是高铁。提前托亲戚买好了，自己提前去取票。经过新北站的时候，顺便进去取票了。从来没有取过高铁票，脑子里还是当年老北站售票处的恐怖，心里有点七上八下。新北站为了避免行人乱穿马路，也是铁栏杆左一道右一道的，地铁出来要过个路很不简单。有两个取票处。先到二号，这里是全自动取票，像地铁买票机一样，非常方便，但需要二代身份证。我没有身份证，需要用护照，只有人工取票，这里不行。还好第一售票处只有几步路远。

人不算多，没人排队，可能不是高峰的关系。只有一个小窗口可以人工取票，没人排队，服务很好。我还想解释，人家根本不需要，大概见得多了。护照进去，订票号报上，两秒钟搞定。

说到这个，国内现在两样东西在身，就走遍天下都不怕了：一是身份证，二是带微信支付或者支付宝的手机。可是我们这些土老帽，一没有身份证，二没有国内通用的手机和绑定的微信支付、支付宝（据说可以弄，我懒，加上平常出门不带手机……骂我奥特曼吧，我认了），出个门真是烦难。

身份证把中国人和外国人截然分开了。内外有别这没有错，问题在于很多合法入境的外国人不能合法办事的话，这就不合理了。现在有多少地方需要出示身份证啊！在世界各地，都是认信用卡，不认护照、身份证，认钱不认人。中国相反，认人不认钱，交钱还不收。递上护照，人家也不认，还非身份证不可。有时现金也不认，非微信支付不可。在西安买市内到咸阳机场的大巴车票的时候，还要身份证，只认微信支付，不认护照，不收现金，这就岂有此理了。还好后来解决了，否则还真不好办。这样的事情还不少。有时想，入境的时候都是有有效签证的，何不在入境边检的时候，发一张临时身份证，有效期和签证期一样，出境的时候必须交还（现在也必须交还出入境登记卡的下联），这样在境内的活动就方便多了，而且不损害中国主权，不不难管理。

交通不摸底，怕路上堵车，上高铁误点，结果星期六早上7点多，路上清净得很，打的去，20分钟就到了。要是轻装，可能就做地铁去了。但拖着行李，就不费那个事了。早到了，就在虹桥高铁站里等着吧，也当接地气了。

高铁站或许是观察中国人最好的地方，比机场还好。闹哄哄的，生活气息很浓，很中国。看看人间百相，煞是有趣。只看到一个德国来的旅游团，人人努力跟上举着小小德国国旗的导游，生怕淹没在浩瀚的中国人海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好在基本上都是心平气和的，秩序挺好，忙而不乱。至少没有吵架、打架的。老北站当年可是天天有大打出手的。

这里不再像老火车站，一条一条的长板凳围起一条条狭长的走道，端口就是某一次车的检票口，上面挂着灯光显示牌，标出车次。还差几个小时，就有很多人坐下等了。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往前涌，直到水泄不通，然后通过检票后连滚带爬，上车抢行李架的位置。

现在只有一大片公用等候区，不分车次。好大，但人也好多，座位都是满满的，不过流动也快，一会儿就有位子了。坐下来，拿出iPad，写写观感，写写骗油条钱的文章。看看四周，坐下的人都在低头看手机，匆匆走过的人也好多边走边看手机，像我这样码字的好像只有我一个。

巨大的显示牌显示检票口和时间，中英文对照。不过只在中间，应该两边再多安装几个，否则看起来不方便。而且英文还是很奇怪，停止检票是stop ticket，应该gate closed更好；正在检票是checking，应该boarding更好。这些都是很简单的英文，他们出国考察的人那么多，这东西只要花一分钟留意一下就可以了。再不济找个外教，一顿小笼包的咨询费就够了。或者找我吧，一顿油条就够了。

时代真是不一样了，坐火车的人基本上都是轻装，一个背包加一个小拖杆箱就玩了，不像当年大包小包加上一堆箱子，好像搬家一样。现在物资丰富了，不用像以前那样从上海带东西了。出个门也是常有的事，不需要那么大动干戈。

车站里有很多商店，但国际大牌少些，接地气的多些。有意思的事，吃食店不多，可能都在楼上，每过去看。想起来高铁站应该餐饮店多才对啊。

知道有同学一起去西安，同一趟车，甚至同一节车厢，但是候车大厅里看来看去，始终没有看到。过登车口的时候也没有看到。排队时手里拿好护照，但检票小姐似乎今天心情好，身份证、护照统统不检查，车票在扫码机器上嘟一下，就过闸上站台了，秩序井然地进车厢，不需要连滚带爬。

很快，高铁平稳地开起来了，到西安吃喝玩乐去了。在《相逢是首歌》里写过了，这里就不重复了。

在西安的时候，还看到两样好玩的事情。街上有一些白色轿车，车身上大书“曹操专车”，肯定有来路，但不知道是何方神仙。一问才知道，这是网约的新能源车，吉利投资，从浙江开始，已经在北京、天津、广州、深圳]、武汉、长沙等地上线，但还没有看到在上海上线。取“说曹操，曹操就到”之意。还有汽车上写有“曹操碳银行”字样，应该是相关的东西。突然想起来，曹操有走华容道的时候呢，生意人和当官的可不能坐那东西？高考不能坐？尤其不能坐曹操专车上医院，华佗都叫他给杀了，病人还有生路吗？这东西深究起来可好玩了。

有“曹操专车”，是不是也应该有“周瑜专车”呢？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还有人敢带着老婆孩子坐这家的车吗？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办？ “关公专车”或许有戏，过五关斩六将，怕堵车可能是好选择。上车时，大喝一声：“去关帝庙！”好不威风。“刘备专车”就不好了，家有儿子就更不敢坐了。“诸葛亮专车”坐着去高考是好兆头，但平日不行，你是说我家老婆丑？有急事的话，给你来个空城计怎么办？坐着曹操专车被堵住了，看到诸葛亮专车扬长而去，那算身在曹营心在汉吗？“武松专车”肯定是哥儿们的最爱，武二哥英雄气概不说，打虎是副业，他可是专杀出轨和绿帽子的啊！“宋江专车”不行，哪有老婆坐那倒霉催的，自个儿不中用，拿老婆出气，都叫什么事儿啊！那“貂蝉专车”、“昭君专车”、“西施专车”、“玉环专车”呢？老婆查微信支付记录，“你个花心的坏东西，打个车都不老实！”还有“香君专车”、“小婉专车”、“圆圆专车”、“如是专车”呢？老公就百辞莫辩了，“那不是我，是Rosie用我的微信叫的……不好，说漏嘴了……” “黛玉专车”和“宝钗专车”呢？“哎，不行，今天拦不到车，呼吧，呼黛玉还是宝钗？”“呼你个头啊，呼搓板吧！”“杜十娘专车”就轮到司机郁闷了，怎么上车的都翻箱倒柜啊！不过夜间女子专车用“红玉专车”或者“木兰专车”好，又响亮，又安全。对了，杭州应该开“苏小小专车”，南京“莫愁专车”，开封“李师师专车”，现成的。上海呢？“蓝苹专车”吧；北京就只能“天上人间专车”了，必须的。

谁说中华文化不博大精深呢？换个别的国家，比如那个什么英国，夏洛克专车是反犹主义，不行的；纳尔逊专车，你是咒我快要功成名就的时候被一枪崩了啊？法国不行，贞德专车或者葛朗台专车肯定不成，拿破仑专车，你嫌流放我一次还不够，非要两次？德国也不行，维特专车？“别呼我，烦着呢！”浮士德专车？“来来来，刚好我去地狱没个伴。”别的国家呢？恺撒专车？你是咒我像罗马凯撒一样被扎千刀，还是像毛子恺撒（沙皇就是恺撒的俄文说法）那样在硝镪水里死无完尸？莫扎特专车？我就是不喜欢那装模作样的古典音乐，喜欢摇滚乐，你几个意思？还咒我早死不成？贝多芬专车？我耳朵还没聋呢！

还听说西安人喜欢白车，白车还要多卖几个钱。灰大的地方喜欢白车？据说日本也是，白车占70%还是多少，特别流行。在北美，非金属漆的白车是最便宜的，和大红、纯黑一样。

noexit

我去，陪自闭症患者聊天免费喝咖啡这个创意很好呀，能A轮不，干得好没准也能毒脚兽呢

料理鼠王

后面1/3完全是灌水。

lorry

外国人刷虹膜好了。他们的生物信息…

燕庐敕

曹孟德不是“宁可我负天下人”嘛。

冰雪迎梅

白车在德国是出厂色，不需另价钱，别的颜色要多收500欧呢。

笔笔

苏州有了上海还没有，上海还是没有互联网那种冲劲。

笔笔

吉利投资的公司只买自家的电动车，曹操专车都是吉首帝豪。

笔笔

冰雪迎梅 发表于 2018-6-16 15:18
白车在德国是出厂色，不需另价钱，别的颜色要多收500欧呢。

国内珍珠白要加2000-3000。

jellobean

司机真是资深老华侨

晨枫

笔笔 发表于 2018-6-17 08:37
国内珍珠白要加2000-3000。

珍珠白是金属漆，不是flat paint

能看见海

北美什么颜色最贵

晨枫

能看见海 发表于 2018-6-17 19:15
北美什么颜色最贵

这个倒是没有看到过统计。北美比较个人主义，没有太流行的颜色，因为一流行起来，就有人琢磨着要异端一点，非不跟流行色。也因此很难有那个颜色最贵。

上善若水

国内的话，白车耐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