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号作品：北溟有鱼

李禾平

                                                         北溟有鱼
* v5 Z8 x  {8 Q* {
9 R% U7 b9 f$ `2 J: w4 m; B' N8 M" e（一）
9 R* y6 L2 R# l( k% t7 G
9 I4 ?. e  B' t: ~$ y+ s) s3 u: I: S我躺在淤泥里，睡得正熟，听到小鲤在叫：“快起来啦！快出来啦！太阳出来了！冰化了！”冰化了？！我费力睁开眼睛，是的，周围有了光亮。我翻了个身，向上游去， 光在我身边折射，那是久违了的明亮，真的，冰化了，冰封了万年的冰川化了，我们可以重见天日了。我看见了小鲤，小鲫，小草…… 我的小鱼朋友在欢快地游来游去，或跃出水面，或追逐浮冰；还有小虾，小蟹，在咯吱咯吱地活动腿脚；连万年未动的龟爷爷，也在慢慢地向水面游去。
7 M8 b" Z$ E8 b9 S" ~6 K
$ O- i- u5 W4 Z“冰化了，水流动起来了，我可以去龙门了！”小鲤的声音格外地兴奋，“我要去跳龙门了，我要成龙喽！“
( Y/ J1 @& \$ [5 x( {- H3 T7 s; b
水流动起来了，我看到浮冰在游走，我看到浪在奔涌， 跟着水走，我是不是可以到南溟，去找鲲。

万年前那场冰封，将我和鲲分开了，我游遍了北溟的每一寸角落，也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我想他不会消失的，他一定是被封到了其他的水域。象小鲤的朋友大马哈，就是被封到了南溟。
. w( Y* ]$ d5 L( h
鲲还会记得我吗？万年前那条爱慕着他的小笨鱼。 那条偷懒时爱钻进淤泥里，快活时爱吐泡泡的小鱼，跟着他学游泳，学跳跃，一起追逐小虫，一起躲避大鲨鱼。在冰川倾倒的一瞬间，我只看到鲲的鳞光闪烁，却不见了他的痕迹。
7 W3 r5 M( s, ^
北溟突然安静了下来，静得可怕。浪却在无声中涌来，嬉闹的生灵们都安静下来，盯着浪涌来的地方。

“是小鲲，是小鲲！”小鲤惊叫了起来。一块巨大的浮冰碎裂， 露出一条鱼，一条失去了鳞片的冰冻的鱼，在水中旋转，慢慢地，慢慢地变大，变大，变大，望不见背之尽头，突然，他腾身翻出水面，扶摇直上九万里，化身为鸟。
9 Q$ \# f1 @" Y# l* k6 i
" N4 ]  g2 I* i“原来小鲲就是鹏呀。”龟爷爷在旁边了悟地说。

“怎么回事？”大家好奇地问。

; b1 g' q& @4 m7 A5 H- g“鹏是天帝的神器，看来万年前他是化为鱼来历劫的。” 龟爷爷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渊博，仔细地向我们解释。

“万年前冰川来时，他将鳞片散尽，护住了冰下的我们。看来他过了这一劫，又回天上去了。”
  x! g2 |( F; h& p( I
  c# o8 e7 W" W2 _8 {, L“噢……”众人带着感激的心，看着天上的鹏。
" w3 l+ ^7 }# L
鹏在天上翱翔，遮天蔽日，他在北溟的上空盘桓了几圈，一振翅，便失去了踪影。
( L. v2 X/ [  _+ Q3 i
& P: P3 Z" c5 y6 C4 L2 d众生灵散开了。我仍旧在久久地望着天际，天和水的距离有多远，如果我能游到天水一线处，是不是天和水就没有了距离；鱼和鸟的距离有多远，如果我能在水中高高跃起，是不是能与空中掠过的鹏相遇？
" o0 W6 D4 C! t8 |+ i
+ x# c& q8 X4 c; c我不停地在游动， 不停地练习跳跃，小鲤惊讶于我的变化：“小藕，你不是最喜欢躲在淤泥里吗？怎么，你也要去跳龙门？”我没有回答，我只想游得更远，跳得更高。
8 h) ~- r4 @# c5 y; v# p" E
“你在想小鲲吧。”小鲤忽然问道。
2 f; o' Z% n. b
1 t$ O- r; j( {7 V8 F/ S1 W; o0 q“怎么想到这个？”我被说中了心事，有点抵赖地反问。
2 S, k* \% p- u" W! t' z
# a2 `( q$ s3 j# c“那时，你和小鲲最要好了。”小鲤叹着气说，“你说，小鲲会记得我们这些小鱼吗？”
2 u$ p0 @8 P/ d- ~/ f. S' {
“会的，一定会的。”我使劲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再说话，一起在回忆中看向天空，远处的天空中有一片阴云，那是鹏在飞翔，一振翅，八千里。

3 k: N- J0 X1 @# k, v
（二）
. A4 R) M% B; @7 i
北溟的水越来越少了，我顺着溪流游向南溟。这段时间，我没有见到鹏，我游过了很多地方，却不见了鹏的身影， 看不到他扶摇直上的身姿，听不到他振翅千里的风声，我茫然失去了方向。

8 i! c! V- O9 I- l4 U8 j4 Y“鹏去了哪里？”我问小鲤，跃过了龙门的小鲤，已经成了龙。

7 ~8 e6 I" s6 e# c  [4 h) n  j“鹏去了人间，助圣人悟道去了。”龙打探了许久，回来告诉我。
" ~5 Z: ^" k# E! |3 `( y! ]
圣人悟道，那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我茫然失去了方向，只是顺着水流慢慢地游走，或者回到淤泥里，休息休息，回忆一下往事。
2 Q3 h4 p1 _$ }8 y- y: f+ b9 D5 s
2 q  m( G- i+ d这一次，我又睡了许久，醒来时，发现自己陷在了浅水中。这是离开湖边的小洼地，烈日当头，水在慢慢蒸发，我已经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

  r1 z) W9 {& U- d' `“到这边来一点儿吧，这边还有点水。”有条鱼在对我说，原来这里困住了不止我一条鱼。我怔怔地看了看那条鱼，慢慢地向他靠了过去。
' ?, _% ]3 y9 h9 ?& N" I
/ R1 H- z4 W1 h8 A3 u# {: N: n水越来越少，我们侧着身浸湿自己，再帮对方把背部打湿。可是渐渐地，这点水也没有了。

“你知道吗？我能在钻到泥里去。”我钻进湿泥，再出来，用湿泥，将他拍湿。可是也顶不了多久。
6 Z; j  p! H  k& r
“不用着急。”他有气无力地说，“快了，快要下雨了。”
" S) @  F' K2 k# F- U" k
2 |& n' p. A2 r( ^“我还会吐泡泡，你会吗？”我说着，吐出唾液到他的身上。

# ^/ _3 C; V2 J- w- C, Z3 }“这到是个办法，我也来试试。”他果真也会吐泡泡。

7 L( _/ |2 e/ Q我们相互贴着，吐着唾液，浸湿对方，鼓励着对方，一起等待着雨的到来。这样过了多久？仿佛一辈子那样长。直到一声霹雳，雨倾盘而下。雨水落了下来，湖水涨了起来，我们又回到了湖中。
+ [# K* \* c2 k- G2 I" S
“我叫鲲，我要到南溟去，你呢？”那条鱼问我。

8 `9 a/ p4 ~0 Q! B“太好了，回到水里真开心！”我绕着鲲游了两圈，“我要到北溟去，再见！”我偷偷地吻了吻鲲的尾鳍，快速地摆尾游走了。鲲愣了一会，向南方游去。
$ o, E: {$ |1 x# B$ l
" b0 r0 d! V8 |* d3 d6 C6 K我在流泪，鲲看不见。我想告诉他我是小藕，可我说不出口，我觉得生命正在离我而去，我想回到淤泥里去，却在不停地上浮，上浮，直到浮出水面。
% W' _: }; B1 {5 t) v  h' s* G
朦胧中，我看到了天帝。

% U2 }1 `3 G+ |# s9 J0 Z“助圣人悟道，你也有功，下一个轮回你想做什么？”天帝问我。

真的可以选择吗？我一阵惊喜。“我想做飞鸟。”我回答天帝。
; ^7 g2 s6 H( l* z$ I* `7 }
天帝沉吟了一下，算了算，“不行，你还不能离开水那么久。”
9 E1 _. Z+ b" I/ `* d  r
3 a* [% Q0 p' |) F4 B3 l* \“那，就让我做水面最美的风景。”我再请求。鹏，如果不能与你在天空相遇，就让我成为水面的风景，映入你的眼睑。
/ @7 ~1 S/ v3 z9 k" E; h* b) T
《完》

2 F' K, O3 x" h! \  R+ Y7 p. \+ D5 l

李禾平

短评：
/ J* G+ P, v) `7 d, {. }: Q
鱼鸟之恋。

: i: D+ @) W; [7 ^＝＝＝＝＝＝＝＝＝＝＝＝＝＝＝＝＝＝＝＝＝＝＝   

  e$ L+ v+ N# }5 O2 O' \. X前5名跟帖者，将获得5爱元的奖励。
  A( z& T  q/ C2 U

holycow

- F2 {. d; j1 A6 r! g
  \/ N4 I( F; p1 ], ]0 f今天又改发贴时间了

玉垒关

先登陆，然后居然还被我赶上了。板凳。

大胖子

+++++++++++++++++++++

东张西望

111111111111111

大胖子

第四名也是我的

巴巴爸爸

1111111111111111

南京老萝卜

00000000000

不爱吱声

; N4 J0 i( f+ K5 G% }生命诚可贵，
. C2 N: I0 P8 n) I4 r& H自由价更高。
若为鲲鹏故，
两者皆可抛。

小糊

都12楼了，楼上太快了

冰蚁

唉，发了一个帖子就赶不上了。

万里风中虎

就喜欢这种小清新，呵呵

云淡风轻

没赶上？又？？？

茉莉

% c7 l2 B  t) U0 X$ |% r% }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小藕化成水面最美的风景——我想那是大鹏掠过田田莲叶的刹那，荷香随风飘散在天地间，追寻鹏的踪迹，述说绵绵不绝的思恋

飞烟

好看，不一样的爱情小说。

农民家的狗

鲲以鳞护小鱼，倒是真清新。全文满是文艺青年的气息，稍显浓了

巴巴爸爸

做不了飞鸟可以做飞鱼嘛

到处停留的叶子

# M# G7 [8 [' I
: e3 y+ d( t0 |! S' N9 z5 |) I1 b! B看来作者和我一样，也喜欢庄子那些天马行空的故事，有鲲鹏万里，还有相濡以沫。
, S$ G, H) x6 i$ |0 U
  I+ O0 i4 l( @3 y' d不过庄子的故事里面，可没有小藕这条小鱼，也没有跳龙门的小李，呃。
8 n+ g% i  e$ y
齐豫倒是有一首歌，叫做《飞鸟与鱼》，只是，和这个清新的故事味道不同，很不同。
$ }) u5 a9 a, @2 D
也许另外有一首歌，可以隐约来和这个故事。

飞鸟和鱼 ---(三宝)

! B" u5 l/ Q! a
+ }  y$ S. e" Q1 c& g/ y! t
+ a, z4 k) _7 t4 O( ~最后故事的结局，倒是对应了另外一首歌，是萨顶顶的，叫做《飞鸟和花》
* o3 n( r2 ?2 I3 q% t+ G飞鸟和花(中文)---(萨顶顶)

2 C. Y" e  h1 L3 T" b/ N& h: W7 B

# T$ |* M9 ^$ l4 u于是我猜，作者是个女生，除了爱看书，应该也很喜欢听歌吧？

老芒

短评：惆怅啊惆怅，不能陪他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