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纪行之四--双城记-下---高昌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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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的标题为“双城记”，意在将交河故城和高昌故城相比较，不仅仅因为这两座历史名城距离很近，而且故事脉络也颇多相似之处。

再看这张图，左侧三个圈是交河故城旅游景点，右侧四个圈就是高昌故城为核心的四个旅游景点，两个片区相距46公里左右。

作为一个人口只有63万的地级市，吐鲁番下辖1区2县，市区就只有一个区：高昌区。再看看吐鲁番历史上的别名：高昌、西州、火州、交河。

可以这么说：吐鲁番这座城市的灵魂，就落在这两座历史名城上。如果说丝绸之路上散落着无数星光，那么交河故城、高昌故城就是最耀眼的两颗明珠。

从地势上来看，高昌城北面是火焰山，东侧是吐峪沟村落、河流，东南侧就是库木塔格沙漠，扼守西侧直至交河故城的通道。附近有山有水有田地，在开阔的交通要道正中，高昌城拔地而起，在冷兵器时代是一座价值很大的军事要塞。

前文提到交河故城的面积是36万平方米，较为狭小；高昌古城的面积达到了200多万平方米，视野非常开阔。  我喜欢将交河故城比喻为妩媚秀美的小家碧玉，高昌故城就是雄伟萧瑟的西域豪侠。

因此，高昌才是吐鲁番旅游的重点，双城记里的大哥。

高昌最早也是姑师国的地盘，公元前108年，西汉赵破奴攻破姑师国改为车师国之时，其时高昌有壁无城，为汉戊己校尉所属军队营垒之一。匈奴和西汉争夺这块地盘，发生了多次大规模战争。西汉衰落、王莽篡权后，中原政府暂时失去了对西域的控制。直到东汉兴起，班超、班勇这对伟大的父子重新恢复了中原对西域的控制权。

名词解释1：车师前国，车师后国。  最早在吐鲁番盆地的姑师国，被西汉击破之后，分裂成为两个小国家：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皆隶属于西域都护府。车师后国的位置在现在新疆吉木萨尔县一带，吐鲁番市去乌鲁木齐市的半路上。  所以车师前国和车师后国不是时间的先后，而是位置上东西的区别，更靠近东侧汉朝方向的，就是车师前国。

在汉朝时代，西域大约有36个国家，其实总数是50多个，互相攻杀兼并成了36个：
乌孙、龟兹、焉耆、若羌、楼兰、且末、小宛、戎卢、弥、渠勒、皮山、西夜、蒲犁、依耐、莎车、疏勒、尉头、温宿、尉犁、姑墨、卑陆、乌贪訾、卑陆后国、单桓、蒲类、蒲类后国、西且弥、劫国、狐胡、山国、车师前国、车师后国、车师尉都国、车师后城国、卑陆后国、尉头国。


不但记下来很辛苦，就算是准确发音读出来一遍都是很艰难的事情。还是上文所述，粮食、人口是军事实力的根本基础，西域总体地理条件有限，这些国家都很小，人口过十万人、拥兵过5000人就是很大的国家了。可以说是城邦国的形式：以一个或多个城堡（比如交河、高昌）为军事政治核心，控制着周围的耕地和人口。


长期夹在庞大的汉帝国和北方匈奴的势力之间，这些小国各有各的生存之道，或存或亡，留下了无数故事。


名词解释2：戊己校尉。西汉元帝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始置，掌管屯田事务，治所在车师前王庭，就是在交河。

这个官位是特为西域所设的。戊己之意，有的说法认为在中国古代的10天干12地支里，这八个：甲乙丙丁庚辛壬癸都有相应的方位，比如东方甲乙木北方壬癸水等等，戊与己则无。戊己校尉驻地常有移动，故名。这个官职的驻地经常移动，因此得名。（可见当时西域的动荡不安）

另说谓戊与己位在四方之中，汉所置校尉在西域各国之中，故名。

东汉班超任西域都护后，复置戊己校尉，领兵500人，移治车师前部高昌壁（当时只有壁没有城），后在其地建高昌城，高昌第一次纳入到中原政权的统治范围。

这就是高昌古城的最初由来。

（东汉末年，有一位名人还曾出任戊己校尉这个官职，或者说就是从这个职位上展开自己的宏图霸业，此人名叫董卓。当时戊己校尉的驻在地还是在高昌，因此可以推断董卓也在高昌待过一段时间的。三国志记载，董卓做事风格很豪爽、彪悍、讲义气，和当地少数民族部落实力相处的很好，因此得以发家。去过新疆的朋友都会有类似的感受吧...）


汉朝西域都护（西域最高行政长官）班超将戊己校尉的驻在地从交河迁到高昌，就是双城记历史地位的交替时刻。从这一刻开始，高昌正式成为西域舞台上的主角，交河暂时退隐到二线。




高昌故城门口，框架支撑的是垛子楼。


历史上，高昌故城曾是西汉至元明时期（公元前 1 世纪至公元 14 世纪）吐鲁番盆地中心城镇，历经西汉高昌壁、高昌郡、高昌国、唐代西州和高昌回鹘等时期，时间跨度长达 1400 年左右。在汉唐时期，它是中国西域地区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之一，是古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和重要门户。


关于“高昌”二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

1、传说高昌城原为汉武帝时远征大宛的李广利所建，因“地势高敞，人庶昌盛”，遂美称“高昌”。这一说法有别于高昌城是东汉班超时所建立的历史资料，我更愿意推断为西汉李广利所建只是简单的部队营房和矮墙，东汉班超开始正式的城堡建筑。

2、当地讲解员甄先生说，汉朝远征西域的军队中，老弱兵卒走到了高昌就无法前行，只能在此地屯田。士兵中有不少人是来自甘肃的高昌，因此也用这个名字来命名这里，以示对家乡的怀念。（甘肃也有个高昌？暂时还未能查到相关资料）


甄先生也不是普通的导游，而是来自吐鲁番学研究院（吐鲁番文物局）；在游览高昌古城的过程中有他的讲解，收益颇多。



汉朝经营西域期间，一直把高昌作为重要根据地。汉朝衰败后，魏晋南北朝的多个政权诸如前秦、后凉、西凉、北凉等都曾先后统治过这里。

公元 5 世纪中叶至 7 世纪中叶，在这个狭窄的吐鲁番盆地中，曾先后出现 4 个独立王国，分别是阚氏高昌、张氏高昌、马氏高昌及麹氏高昌，其中麴（读qu）氏高昌统治时间最长，历届高昌王均受中原朝廷的册封。



鼎盛时期的高昌城，占地面积200多万平方米，由内而外分为宫城、内城和外城三道防御城墙。

有别于交河故城的是，这里的城墙都是熟土制成，是传统平地建成的建筑方式。




外城城墙





内城城墙




宫城城墙，以及公用水井。




麴氏高昌：麴氏高昌的前身是马氏高昌，公元496年，高昌国人拥立马儒为高昌王，麴嘉为右长史。随后高昌王马儒到北魏朝贡，请求高昌国举国迁住内地。北魏孝文帝接受了马儒的请求，割伊吾（就是现在的哈密市）五百里地，供马儒居住。而高昌本地人眷恋本土，不愿东迁，相勾结杀死马儒而立麹嘉为王。
（高昌王马儒希望举国投奔北魏，搬到内地居住，北魏孝文帝只同意他们向东搬到哈密市，距离380公里；但就是这一点点距离，也引起了高昌国人的暴动，于是麴嘉得以成为了高昌王，开创了麴氏高昌。）

东迁没有成功，但是麴氏高昌并未就此减弱和中原的联系。麴氏高昌基本上沿用了中原封建王朝的政治制度，从各方面开始学习和贴近中原政权。
公元604年隋炀帝即位，608年，隋军进驻伊吾，建筑城郭。“谪天下罪人，配为戍卒”，“大开屯田，发西方诸郡运粮以给之”。隋朝开始经营西域诸地事务。并于高昌国置西戎校尉府统管西域事务，


高昌的国王麴伯雅跟随隋炀帝东征高句丽。回师之后，隋炀帝把宗女（宗室的女儿）华容公主嫁给了麴伯雅，作了高昌的王后。619年麴伯雅去世后，其子麴文泰继位，再娶华容公主。

这种太子登基娶前任王后的做法，其实是典型的草原游牧民族文化传统。由此可以看出，高昌国的文化是中原文化和草原文明的夹生饭。


华容公主（宇文玉波）是宇文氏，这里又有故事：隋文帝杨坚是南北朝时候的北周重臣，北周皇室就是宇文家族。杨坚亲手摧毁了北周并建立了隋朝，宇文家族仍然是皇亲国戚的身份；隋朝只有两代，隋炀帝杨广统治荒淫暴虐，具体执行者就是宇文家族带头人宇文述；后来，李唐势力趁机崛起夺得天下，恰好又是隋朝杨坚家族的外戚。真是一报还一报~

常乐公主宇文氏，隋朝时期封华容公主，隋朝宗室女，和亲高昌，先嫁高昌王麴伯雅，后嫁麴文泰。（唐）太宗嗣位，复贡玄狐裘，因赐其妻宇文氏花钿一具。宇文氏复贡玉盘。西域诸国所有动静，辄以奏闻。贞观四年冬，文泰来朝，及将归蕃，赐遗甚厚。

华容公主是中原政权下嫁过来的，高昌王麴博雅只好逼迫自己的正妻让出王后之位；麴博雅死后其子麴文泰即位，当时高昌国来自北方游牧民族的威胁已经从汉朝时候的匈奴换成了西突厥。

西突厥威胁新任的高昌国王麴文泰必须遵循草原风俗“父死娶母、兄死妻嫂”，否则就要大兵压境；这是一种文化侵略的威胁，主旨还在于警告之前打算在文化制度上“全盘中原化”的高昌国不要太靠近中原政权。  麴文泰无奈答应下来，更坚定了自己要靠拢中原政权的决心。

后来李唐家族夺取了中原政权，李世民平定了东突厥与土谷浑之后，就被称之为“天可汗”，在那个时候高昌国首先是第一个作为西域各国去朝贡的。作为隋朝杨家族皇亲国戚的麴文泰，立刻携带华容公主前往长安向唐朝示好，还利用华容公主的亲戚身份和李世民套磁。其妻宇文氏请预宗亲，诏赐李氏，封常乐公主，下诏慰谕之。

李世民顺水推舟，赐个姓换个封号继续安抚，管理成本真的很低啊~

请注意，这是公元630年的事情。或者说，这只是麴文泰靠拢唐朝的第二步棋，此前还有一件事值得大书一笔。

就在一年前，公元629年，一位伟大的人物来到了高昌，玄奘大师。

高昌故城前的玄奘大师塑像

前文提到，玄奘大师出玉门关后，并未选择大海道，而是北上经莫贺延碛到了哈密。高昌国王麴文泰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立刻派出大队人马前往哈密迎接玄奘大师。


麴文泰为何这么热心呢？在我看来原因如下：
1、西域诸国都需要在中原政权和草原游牧民族势力之间生存，或者找平衡或者选边站，赌注就是国家的生死。麴氏高昌一直以来押注在中原政权这一边，所以邀请玄奘来作为政治使节或者（西域合作组织）区域代言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2、西域各国当中，佛教是主要的信仰之一；玄奘大师精通佛法，请他做国师就可以很大程度上弥补高昌国文化底蕴的不足，同时暗地里摆脱草原文明的痕迹，继续加速效仿中原文化的迁徙脚步。


玄奘大师在高昌期间，麴文泰真可谓是奉若上宾，不但请全体皇亲、重臣和百姓一同听玄奘讲经，甚至甘愿趴在地上做垫脚石请大师下马。一国之君当众这么做，真的可谓是殚精竭虑了。麴文泰力劝玄奘大师不要西去，就留在高昌国做国师。


可惜，玄奘大师取西经的行动当时并未获得官方的许可；准确的说，他是从唐朝偷渡来的，政治形象上颇有商榷处。再者，玄奘大师并没有停留在高昌国的想法，他的目标很坚定，就是要去天竺取到真经。

多次请求继续西去不成，玄奘大师使出了绝招：绝食。

麴文泰万般无奈，只好答应放大师西去；不过他开出了三个条件：
1、当众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一桥段被西游记借用了，唐僧确实当过御弟的，但不是御弟哥哥而是御弟弟弟）
2、再讲经一个月才可以走；
3、取经回来要在高昌讲经三年。


玄奘答应了，得以继续西去；高昌国王麴文泰先安排四个人直接做了沙弥，陪同大师西去；再派出数百人商队，带上20年用不完的金银，还给沿途24个国家写了24封信（国书），确保大师可以安全顺利的到达天竺。

这可帮了大忙...... 从此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讲解员甄先生说：“玄奘取经成功最重要的当然是内因，不过说到外因的话，麴文泰的功劳要占到99%以上...”  对此我深表赞同。

回顾玄奘大师取经的去程，莫贺延碛到哈密那一段是最大的痛苦，之后就好很多了。再次对法显大师表示敬仰...


贞观19年（公元645年）玄奘大师归国，没有兑现在高昌国讲经三年的承诺，因为高昌国已经在5年前灭亡了。


原因，还是出在麴文泰身上。

公元629年，礼遇玄奘大师；
公元630年，携妻子华容公主去长安朝拜唐太宗李世民。
...



请看上图中间的楼兰道和南侧的阳关道，以及敦煌直通高昌国的大海道


麴文泰认为此时高昌国和大唐的关系牢不可破，没想到大唐不这么认为。此后大唐应允了西域其他国家（焉耆国）的请求，重开了丝绸之路的南道--楼兰道（此前因为道路难行，土匪马贼横行而被迫关闭；唐朝出兵清理了周边土匪马贼，楼兰道就得以重开）。这一来对高昌打击甚大，因为高昌国的主要收入之一就是征收来往商队的赋税。楼兰道的重开，使得途径高昌国的商队数量锐减，很多商队都选择了阳关道。

我党的一贯政策是：不给出路的政策不是好政策。唐太宗重开楼兰道的同时，应该预计到高昌国会有激烈的反应。如果没有做预案，不是唐太宗政治智慧不足，而很有可能是另有企图。

果然，麴文泰勃然大怒，多次对唐朝驻高昌代表发泄不满；唐朝方面认为此事无可厚非，大路朝天，你管得着商队走楼兰道还是阳关道呢？

麴文泰变得更激进，开始有意倒向了突厥一方。“贞观十三年（公元639年，麴文泰礼遇玄奘大师之后的第10年），归顺西突厥乙毗咄陆可汗，阻绝西域商道”

你不给我出路，我就堵你商路，麴文泰这种激进的做法给了唐朝出兵讨伐的口实。联合西突厥对抗唐朝是个无奈的选择，可是麴文泰似乎忘记了当年西突厥在他父王死后逼迫他娶了自己的母后华容公主这件事了么？

政治从来不讲道德的传统，就是从选择性遗忘开始的。


太宗下书责之，并索中原逃亡其地之人，征阿史那矩（高昌国执政大臣）入朝，皆不应。


唐太宗李世民问责麴文泰，并要求高昌国派遣总理阿史那矩来长安做解释；麴文泰只派了个长史来敷衍了事，随后还变本加厉的勾结西突厥进攻焉耆国。



（焉耆国就是重开楼兰道的那位，和高昌国一直不对付。玄奘大师离开高昌国后到了焉耆国，还因为持有高昌国的国书而备受冷落；后来玄奘大师将此事记载于《大唐西域记》的第一篇，说焉耆国目无纲纪法律松弛，小说《西游记》里就将焉耆国（历史上也叫乌耆）附会成恶劣对待佛教弟子的乌鸡国。）。


李世民再一次责问高昌想要干什么，麹文泰却回了这么一句：“鹰在天上飞，鱼在水中游，就不能各玩各的？” 这就有点挑衅的味道了。



以军事天才著称的一代雄主李世民，开始了他的西域征讨战略。


乃遣吏部尚书侯君集为交河道大总管率军出讨。十四年，唐军兵临碛口。西突厥援军不至，惊惧无计，病发而死。



侯君集率领20万大军（含大量工程人员）前往讨伐高昌国，声势浩大；麴文泰一看自己闯下了大祸，急忙派人去西突厥求救；西突厥表面上答应救援，暗地里将附近的驻军后撤数百里避开唐军的锋芒。  上当被骗的麴文泰悔恨不及，惊惧无计，就这么病死了。

侯君集大军到达高昌国之时，正逢高昌国老王已死新王当立的时候，麴文泰的儿子麴智盛继位，正在举办葬礼；众将劝侯君集抓紧时机进攻，侯君集说
趁其墓葬时偷袭不是问罪之师，拒绝这么做。于是派人知会高昌：我们天朝不趁人之危，你们安心办完葬礼再战，随即退兵50里。

待到葬礼结束后，侯君集大军再次来到高昌城，使用推车撞破高昌城外墙，架起10米高的云车向高昌内城抛掷石块，矢石如雨而下，高昌内城和宫城里没有人敢在白天行走街道，不久城破。

公元640年，高昌国人心涣散、城破出降；高昌国就此灭亡，从此成为大唐的直属领地。侯君集将麴智盛押解回长安，但唐太宗并未杀掉麴智盛，而是封他做金城郡公（甘肃兰州一带），麴氏得以善终。

侯君集敢于这么做，是基于对唐军作战能力的信心；同时，他也明白西域路途遥远征战不易，必须立威震慑才能取得好的宣传效果。（这一段神似三国时候曹操听闻马超得到西域增兵后大喜的故事）  因此，局部战役的胜利不是关键，赢的堂堂正正、让西域诸国深刻记住唐朝的雄厚实力和大国风范才是根本作战目的。


这一战侯君集到达了自己一生的事业巅峰，名列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四年后卷入太子谋反案，坐罪处死。

他的下场，最终还不如麴智盛。

往事如烟，都赋予大漠黄沙

侯君集所得高昌国户籍档案统计，户八千，口三万七千七百 。3万多人的人口数量在当时的规模，已经远超交河城。唐朝早年间将安西都护府设在交河故城，侯君集攻破高昌后设西州，也属于安西都护府的统治。

后来安西都护府移至龟兹国都城（今新疆库车），同时在龟兹、焉耆（今新疆焉耆西南）、于阗（今新疆和田西南）、疏勒（今新疆喀什）四城修筑城堡，建置军镇，由安西都护兼统，故简称安西四镇（龟兹，焉耆，于阗，疏勒）。

从此之后，高昌已经逐渐淡出了新疆诸城市政治军事中心的行列。

唐朝（公元8世纪末）以后，吐蕃人曾一度占据了高昌 。

公元 9 世纪末，漠北草原回鹘汗国衰亡，西迁的一支部落在此建立了高昌回鹘国，疆域范围远远超过了今日吐鲁番盆地。到了 13 世纪中叶，高昌回鹘国为蒙古游牧民族所灭。

高昌故城从此逐渐毁灭，再无人口定居，也无政治军事设置。一直沉沦到今，落寞了700多年。






甄先生谈到，高昌国废弃后，附近仍有少数居民。千百年来，有人取走城内建筑材料，有人在城内耕地种植...高昌城虽屡经劫难，仍有极大的文物发掘价值。




这里被当地人称为“可汗堡”





高昌国是佛教信仰为主，城内多处佛寺，这是佛塔遗址。




目前采取了大量的保护措施，游览古城也必须走木质的栈道，不能随意行走。甄先生说，这里地下建筑较多，仍然有可能塌陷。




这里是讲经堂，相传玄奘大师就在此处讲经。



察合台汗国统治此地之后，当地人被迫改信伊斯兰教，佛教印记被毁严重。佛龛仍在，可以看到当时的彩绘壁画。






相距虽然只有46公里，但交河故城游人如织，高昌故城门可罗雀。甄先生说，很多游客就是觉得这里比较远，附近看一眼火焰山就走了。其实，高昌故城的悠久历史已经2000余年，火焰山之前只是一座很普通的无名山脉，其景区得名是拜托电视剧《西游记》拍摄选景所赐，迄今不过30余年。



甄先生是一位很有历史情怀的人，也是一位热爱自己本职工作的人。聊得畅快之时，他忽然感慨新疆历史考古后继无人；曾经向上级打报告要求发掘更多古迹，上级回复说现在这些已经足够你们研究几十年的了...甄先生认为上级说的也对，确实不是没钱，而是没人；虽然吐鲁番学研究院已经连续多年拿到文物考古研究的国家奖项，可人才梯队却后继乏力。言语间，怅然遗憾多次浮上眉梢。

甄先生其实也是落寞的高昌故城另一个缩影...










站在高昌城内高地上，适逢夕阳西下，大漠黄沙，金风萧瑟，念天地之悠悠，直令人沧然而涕下。有多少矢志不渝的仁人志士在此浴血黄沙，有多少家国春秋的悲欢离合在此轮番上演...




最后，不过归结为一句佛号：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记高昌故城。











来自群组: 万水千山走遍

包子

不错，再写一篇论“交河故城和高昌故城的烤羊肉之异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