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用户从未签到
西方学者惯于使用“从帝国到民族国家”的叙述框架来解释中国历史,这一叙述的基本内容是,伴随着现代时期欧洲在全球的扩张,原本源自西方的“民族国家”模式逐渐成为世界范围内普遍的国家形式,中国也在这一过程中用“民族国家”取代了已经过时的前现代“帝国”架构。……这一叙述模式不仅极大地遮蔽了中国世俗历史的复杂性,而且也掩盖了民族国家在欧洲兴起的特殊条件。
历史不是机械被动的记录,而应当是对过去的再发掘、对框架的再思考,以及对传统所发生历史变迁的主动记忆。历史应当被理解为社会斗争的结果,而非试图赋予历史运动一个给定的方向。
在帝国出现之前,同一空间中存在着互相竞争的数个国家,这是第一层级的国家形态。在竞争过程中,可能有某个国家脱颖而出,或可能有外来蛮族力量介入,总而言之,在这些国家之上形成了一个族群、文化、语言上更加混杂多样的帝国。帝国就是第二层级的国家形态。帝国覆灭后,尽管又再度回到分裂的多国竞争局面,但此时的状况已大大不同于帝国出现前,因为帝国必然留下一个文化上、制度上或物质上有某种程度同质性的“后帝国”框架和空间。后帝国空间中的国家竞争也往往抱有帝国的记忆,或具有恢复帝国的野心。之后的历史就反复在帝国-后帝国间摆荡。帝国覆灭后,后续可能会有其他帝国继起,这些帝国或者在领土上与之前的帝国有重叠,或者在文化上有记忆延续,在这个意义上,一切国家或文明都处在“后帝国”的框架中。
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订,奠定了主要的西欧国家互相承认对方主权的原则,互相承认国家主权的国际准则不仅是后世民族国家架构的基础,而且也成为当代世界秩序的基础。……(民族国家的)这些特征包括:统一的行政和财政系统;在行政管理中使用地方语言;管理阶级的效忠对象是国家或作为代表国家的国王,而非王朝。
民族并不具备原始存在,原始、自然的民族根源实际是19世纪创造出来的意识形态。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为现代世界奠定了一系列根基,其中一个重大的创造便是“政治民族”。法国大革命基于霍布斯、洛克、卢梭等启蒙主义哲学家的一套理念,它提出,一切居住在法国的、有一定财产的自由成年男性,都是法国公民,由公民所组成的政治体构成了法国民族。但这样的政治民族,实际上是是把公民所组成的政治社会重新灌输到作为制度容器的国家结构当中去,也即是说,作为框架和容器的国家已经事先存在了。法国大革命后,拿破仑意欲征服整个欧洲,面对拿破仑入侵的危机,费希特发表了著名的《对德意志民族的演讲》,“文化民族”的理念正从兹而来。德国此时并未统一,仍是许多分裂小政治体的集合,费希特因而号召德国人在语言、文化的旗帜下统一起来,形成一个统一的德意志民族。“文化民族”的概念看似只与文化有关,但实际上完全是一个政治概念。
作为民族国家象征的重要指标官方语言或共同语言,实际只会出现在已经成立的民族国家中。意大利统一时,讲意大利语的只有托斯卡纳人;法国大革命后,操法语的人群也是整个人口中的少数。官方语言的传播所经历的过程,必然是首先来教育政府行政官员,再通过他们传播到基层。从而,语言与民族主义的先验关系实际是一个神话。
本尼迪克特·安德森认为,民族是一个想象的共同体,通过现实主义小说和日常交流,某个空间中的人群得以感受到同时性,从而互相认同。……霍布斯鲍姆将民族的出现视作一个经济空间内竞争性政治结构的产物。
二战后的世界,民族国家的形式和状况又有了很大变化。民族国家虽然仍是拥有国家机器的同质化制度空间,但在反殖民主义的浪潮之后,全球已经以民族国家为基本框架,被划分为了形式上平等、内部同质的领土单元,不论这些国家在规模、内部结构或国际事务中扮演角色上有多大差别。
查看全部评分
使用道具 举报
老兵帅客 发表于 2016-10-7 04:39 民族认同不是意识形态领域的事情,而是现实利益领域的事情,否则你无法解释归化这种事。 具体来说的例子 ...
老兵帅客 发表于 2016-10-7 05:11 不,去年是转折点,之前你可以感受到他们的某种傲慢,但是还算友好。现在能感受到的多数都是敌意,再加上 ...
手机版|小黑屋|Archiver|网站错误报告|爱吱声
GMT+8, 2024-5-15 15:27 , Processed in 0.048583 second(s), 23 queries , Gzip On.
Powered by Discuz! X3.2
© 2001-2013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