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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动突然攻击。以色列历史不长，但遭到突然攻击不是第一次。这一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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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来自非政府的哈马斯，极大证明了巴勒斯坦人民反以复国情结的草根性和坚强决心。哈马斯在进攻中展现了出色的组织能力和军事能力，在以军大举入侵加沙后依然展现了坚韧的斗志，这是与历次阿以战争中阿拉伯军队闻风投降绝然不同的。哈马斯在条件极端艰苦的情况下，因地制宜，大打地道战，既坚决斗争，又避免盲动，打得很有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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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2 b9 {% J: p1 f以军的狂轰滥炸已经造成超过26000人丧生，其中超过10000人是儿童，另有至少62000人受伤，还有几千人失踪，估计已经丧生。以军大规模地面入侵拖延了20天，直到10月27日才发动，至今也3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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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Q: T5 a3 }( S: t- B& e! `% x+ H在军事上，哈马斯不可能把以军挡在加沙之外，以军有能力占领加沙，这不是疑问，疑问在于需要花多大代价，能达到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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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8 r- z/ M3 J1 m* I6 X9 f$ ~以军官方伤亡数字依然是200多人阵亡，但各种分析表明，实际数字远远超过。即使在公布的阵亡官兵名单里，阵亡军官和士兵不成比例，只有大量使用“军官敢死队”才可能造成这样高的军官阵亡比例，这当然不是现代军队作战的典型模式。真实情况只有等战后解密了。3 y6 Q: i. x* J# `6 M2 ~&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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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规模动员对经济的压力是另一个问题。坊间有很多分析，西方新闻里只提到以色列的旅游业遭到沉重打击，这或许是以色列经济损失中相对无足轻重的一面。同样，真实情况只有等战后解密。) n b8 n2 X: @9 x& o' }5 Y
: u: z2 R1 Z7 v- \2 D值得注意的是，以色列的舆情开始转变，从一开始的严惩、消灭哈马斯，转为当前的以解救人质为优先。谈论官兵伤亡及影响在现在还是政治不正确，但由此引发的厌战情绪可能在悄悄发酵。+ j' c4 ]. C4 i& N' y7 ?
7 U% D Q; I! p* G3 t" z% B6 \! g重要的是，战争能达到什么目的。或者说，以色列可以期待的终局是什么。/ Z9 O- _) [" R
. J/ }* q7 I) _" g/ |& T对此，以色列军政之间和以色列-美国之间发生尖锐分歧。拜登屡屡被内坦尼亚胡顶回来不再是新闻，现在传说，内坦尼亚胡和国防部长加兰特也话不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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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 \/ v; ?) S5 d只要在军事上有可能，以色列军方对彻底消灭哈马斯从来乐于尊命。加兰特曾经是南方司令部司令，在2008年底-2009年初指挥入侵加沙的“铸铅”作战，与哈马斯大打出手，对哈马斯无爱，对加沙很熟悉。( j# V8 ^* d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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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以军的最高政治领导人，国防部长要对以军负政治责任。作为前职业军人和熟悉加沙与哈马斯的前高级指挥官，加兰特必须确保以军获得的是可以贯彻的命令，而不是由政治想象驱动的不可实现的构想。% F( _4 D, o8 P: r) v1 o
9 @) Q+ q3 c/ U加兰特不是唯一的。前总参谋长埃森考特公开指出，内坦尼亚胡所要的加沙“完全胜利”是在蛊惑人心。在以色列，前总参谋长的小圈子才是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战火从来离以色列不远，他们代表军人中的军人，受到最高的尊重。埃森考特不仅自己是血海里打出来的，儿子还新近在加沙阵亡，他具有最充分的发言权。% y4 A( n# E! ]" D%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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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内坦尼亚胡作为总理，他只关心政治构想和发号司令，如何实现是国防部长和军方的事。对于内坦尼亚胡来说，彻底消灭哈马斯是头等政治任务，不仅事关他的个人政治生命，也事关以色列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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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坦尼亚胡也当过兵，但他像所有没有兵役豁免权的以色列人一样，只是当过兵而已。作为总理，军事上的可实现性也不是他最关心的，“给你命令，无条件执行便是，怎么执行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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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内坦尼亚胡还是最精锐的总参侦察队成员，他家兄弟三人都是，他是老二。据弟弟伊多回忆，老二（本名本杰明，常被用小名叫作比比）即将退役的时候，以军有意提升他为军官，但他推脱了，到美国MIT去读建筑，后来在MIT读了个MBA。在继续读政治学博士的时候，大哥约尼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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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尼和老二不一样，在军中留下来，通过军官进修学校（OCS）获得军官军衔。以军没有西点军校那样的初级军校，所有军官统统来自OCS。以色列的教育程度高，初级军校提供的文化教育不是问题，优秀士兵通过OCS晋升军官不仅接地气，还有训练时间短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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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尼最后晋升到中校，担任总参侦察队指挥官，在恩德培机场人质营救作战中，成为以军唯一阵亡者。恩德培几乎完美的营救作战与约尼的悲剧英雄结局恰成对照，无疑对老二的早期政治生涯是极大的加成。参加恩德培作战的突击队成员中，有三人最后升任总参谋长，其中一人最后当上总理。如果约尼没有阵亡，几乎肯定升任总参谋长，甚至当选总理。那时可能就没有老二什么事了。0 {5 l3 R( M& i+ I: `9 Z- _3 H
5 M4 W: H+ Z8 _ {但老二经过多年的政海沉浮，如今已经练成油盐不进的不倒翁。! v9 j' }7 c1 m
/ I* {1 W" _- Q( x* M( J他是以安全议题走上政坛的，在政治光谱上，本来就是右翼，但近年来越来越倾向极右，事实上也到了只有依靠极端犹太复国主义和宗教势力才能维持执政的时候了，“从约旦河到地中海”成为政治信条。也就是说，有意踢开“两国方案”，全面、永久地控制法塔赫治下的约旦河西岸和哈马斯治下的加沙。哈马斯发难反而成为实现的契机。) p: x9 i6 ]2 F! i% L- t
! d% y# v7 |2 @1 v R在以色列，谁都想要和平，区别是左翼倾向于“以土地换和平”，右翼倾向于“以武力迫和平”。左翼的“以土地换和平”其实也是后来的事。在以色列建国的时候，左右翼可以对所有事都争个面红耳赤，但在“以武力迫和平”问题上没有分歧，只是越来越意识到此路不通之后，才有左翼改弦易张的事，而右翼变本加厉，试图以更加强大的武力打碎路障。/ U( w! R; ?( }4 U
9 N/ ]+ I- I8 M9 V( I9 m9 }1 W$ b在1967年的第三次中东战争后，以色列实际上实现了“从约旦河到地中海”，整个约旦河西岸和加沙都在以军占领之下，还有后来归还埃及的西奈半岛。但这一次连欧美都不纵容，拒绝承认以色列占领的合法性，巴勒斯坦人民的反抗更是如火如荼。是否可能把占领合法化和“驯服”巴勒斯坦人是“以武力迫和平”是否可行的关键。4 E8 ~- H ` M8 v,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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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右翼都未必认为可能，但更不能接受“以土地换和平”。“从约旦河到地中海”本来就是“应许之地”里“不可分割”的部分，耶路撒冷更是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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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构想是构想，构想要成为现实，首先要在战场上赢得胜利，其次要建立对被占领土地上500多万阿拉伯人的有效统治。5 s& S5 H% v8 j- F6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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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的战争打下来，以军占领了加沙的表面阵地，但离肃清哈马斯还差得远，建立有效统治根本谈不上。更糟糕的是，加沙战争触发了大中东的战争扩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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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门的胡塞武装对红海里涉嫌以色列的商船发动攻击，造成一些商船和人员的损失，严重干扰了世界航运。美英只得发动反击，试图抑制胡塞武装，但成效甚微。叙利亚、约旦边境地区美军基地遭到伊朗势力的打击，造成美军伤亡，美军对叙利亚和伊拉克目标发动反击，对伊朗目标的打击也箭在弦上。6 U) ]7 p9 c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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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航运本来就受到加沙战争的影响。联合国数据显示，在过去两个月里，苏伊士运河的商船流量减少了42%。全球超过20%的集装箱贸易通过苏伊士运河。红海危机爆发后，每周通过苏伊士运河的集装箱船数量同比锐减近70%。油轮运输量下降了18%，运送粮食和煤炭的散货船运输量也下降了6%，天然气运输则陷入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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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危机还加剧了其他主要航线的运输压力。黑海航线本来就受到俄乌战争影响，巴拿马运河因为干旱而水位下降，通过能力也严重下降。各种威胁导致欧美消费品价格上涨，刚刚压下来的通货膨胀有死灰复燃的危险，全球粮食安全也面临严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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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A1 H) k美英已经对胡塞武装发动了十多轮打击，但胡塞武装强硬回击：“以升级回应升级”。/ K- i7 ?% v7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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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以为几轮轰炸就能迫使胡塞武装住手，这是想多了。胡塞武装敢对红海商船发动打击，必然预料到美英打击。胡塞武装在多年也门内战中，对优势火力下的生存和反击富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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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e7 g3 _, {9 g1 ]+ y反倒是美英，20年反恐打出了心理阴影，十分忌讳再次陷入大中东的战争泥坑。五角大楼强调，美国和胡塞武装之间不处于战争状态，对胡塞武装的军事行动纯粹出于防御目的。但胡塞武装方面一点不扭捏，直接宣称与美英和以色列处于直接对抗状态，“我们的海上行动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这正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就是要成为美国和以色列的“真正压力点”。, _5 o" J4 [; t$ s5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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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叙利亚和伊拉克，美国也终于发动了反击。与反击胡塞武装一样，也是在磨叽许久后，拜登才下令反击。目前还在纠结是否对背后的伊朗采取直接行动，尽管伊朗的作用已经贴在脑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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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战略重点向亚太转移依然是重中之重。反恐战争“丢失”了20年的机会窗口，中国悄悄“坐大”为坐二望一的世界强国，美国不能接受再次深陷大中东而错过战略转移。在冷战时代，美国实力如日中天，曾经有信心推行“两个半”战略，也就是说，在世界上同时打两场高烈度大战，说白了，就是同时与苏联和中国开战，并在第三个地方打一场低烈度战争。“两个半”后来缩水到“一个半”，再后来，“一个半”也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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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美国打低烈度战争的能力肯定还是有的，但在高烈度战争方面，与中国的战争（尤其在台海）很可能战而不胜，但同时再打一场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低烈度战争，就是不可承受之重了。0 o9 M8 u4 V* g4 M
: L& J; G) n; d这也决定了事先扫清外围战场的必要性，把“需要打的” 低烈度战争先打完，再集中精力对付与中国的主要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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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恐战争不只是对911的反应，实际上既偶然，又必然。在小布什时代，美国已经明确将中国定位从“战略伙伴”转为“战略竞争对手”。大中东作为多事之地一直不让美国放心，冷战胜利也使得美国燃起“马歇尔计划”式地改造中东的想法。马歇尔计划从来不只是经济援助和战后重建，而是在思想、文化上重塑欧洲，最突出的成果就是战后德国。德国最重要智库为美国背景的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不是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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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缘和军事战略上，反恐战争正是在扫清外围，建立对中国的战略包围圈，911正好是一个契机，美国的触角一度伸到中亚。但美国的设想彻底失败。" ^- |6 z$ L A, v4 K(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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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乌克兰战争也是一样。战争的爆发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但美国以为战争是拖垮甚至肢解俄罗斯的机会，中俄背靠背是美国对华政治军事战略里绕不过去的无解难题。然而，乌克兰战争已经大幅度偏离美国的设计，成为甩不掉的烂泥。5 o# l( s$ ?% @, ^8 c6 {; r
4 ]' u2 F. ?. K在最可能触发中美冲突的台海，八月军演显示了解放军的决心、实力和战备状态，深刻地震撼了美国。赖清德当选使得台海安全问题进一步复杂化，美国急需避免擦枪走火和被动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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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下，美国最不需要的就是再度深陷中东，内坦尼亚胡的狂妄和顽固非常不合时宜，试图绑架美国买单只能遭到美国反弹。3 ~' p; q( \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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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马斯突袭后，内坦尼亚胡的“安全先生”（意为只有他才能给以色列带来稳定持久的安全）形象彻底破灭，面临追责的困境。内坦尼亚胡是以色列政坛的不倒翁，但不倒翁之所以是不倒翁，是被按下去后再回正过来。近些年的以色列政坛不断大选，正是因为民意高度分裂，左右翼都难以形成稳定多数，极端犹太复国主义和宗教势力的少数党成为左右政局的推手。9 b2 F$ W& Q% p& z$ [% M
2 C* B j/ b/ [. R- B内坦尼亚胡只有彻底消灭哈马斯，实现加沙无害化，不惜永久军管，才能挽救他的政治生命，才能保护右翼政治遗产。' H( }0 x) ]1 H \# _$ j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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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火不仅意味着以色列的软弱和哈马斯的卷土重来，更意味着哈马斯想什么时候发难就可以发难，想什么时候停火就可以什么时候停火，以色列彻底丧失对战争与和平的主动权，这是以色列不能接受的。4 h( Y! {) `+ z z1 |6 A
# n5 r: x; L8 Z6 E, c& b1 H! D为此，内坦尼亚胡顽固坚持要打到底，拒绝停火，不惜在加沙制造巨大的人道灾难。以色列上下因为哈马斯突袭而恼羞成怒，制止对犹太人的再一次种族大屠杀成为以军滥杀无辜的合理化借口。; W: i! t* n6 _$ Q) d6 D2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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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东西在世界上过不了关，连在美欧都过不了关。美欧民间与政府之间对以军暴行的态度分歧越来越表面化，甚至有800多名资深官员联署声明，质疑各国政策，直指他们的政府有可能成为“本世纪最严重人道灾难之一”的同谋，而且在“助长严重违反国际法、战争罪的行为，甚至助长种族清洗和种族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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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坊间笑谈里，以色列是老子，美国是儿子。作为调侃，这样说或许过瘾；但作为理解美以关系的基础，这就错得离谱了。美国永远从美国利益出发，而不是从以色列利益出发。犹太人在美国有强大政治影响，但那是美国“主流社会”纵容的结果，而不能倒果为因。# y/ \2 d9 D% s+ a0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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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在美国犹太人里，在对以色列的忠诚和对美国的忠诚之间，也是“拎得清”的。实际上，在东道国政治中至少在表面上随大流，这是犹太人两千年生存智慧中最重要的一条。拉斯金等15名美国犹太裔民主党众议员在1月19日发表声明，强烈反对内坦尼亚胡反对巴勒斯坦建国的立场，坚决主张通过“两国方案”解决巴以问题，就是最新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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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美国自己“政治减负”，拜登当局不断施压，要求内坦尼亚胡在加沙推迟进攻，限制进攻规模，精确打击而不是狂轰滥炸，注意避免平民伤亡，及早开放人道通道，及早停火和释放人质，考虑巴勒斯坦建国问题，但被内坦尼亚胡一一顶了回来。+ v' A4 c8 x! T& [$ s0 N/ \: n+ C* s
6 Z% M+ |) z2 l: N" S在内坦尼亚胡公开反对美国力主的巴勒斯坦国之后，美以分歧表面化了。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科比宣称：“我们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我们相信巴勒斯坦人完全有权生活在一个和平与安全的独立国家中。”* F( `) i2 W% |! |5 J6 o4 y5 K" ?
: T" t# p9 e+ e, N4 ^7 \2 _美国也在用行动表明对以色利的支持不再是无条件的。1月2日，美国罕见地谴责以色列极右的财政部长斯莫特里奇和国土安全部长本-格维尔，指责他们要将巴勒斯坦人安置到加沙以外地区的言论是“煽动性和不负责任的”。1月25日，联合国在加沙南部汗尤尼斯的训练中心遭到袭击，多人伤亡，美国罕见地谴责了这一行动。2月2日，美国宣布制裁4名涉嫌在约旦河西岸对巴勒斯坦人实施暴力犯罪的4名以色列定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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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I; V7 A9 \0 {1 B1 F1月30日，英国外相卡梅伦宣布英国考虑正式承认巴勒斯坦国，确保“两国方案”进入不可逆进程，并且外交承认不是和平协议的一部分，而是事先就承认。英国当然不是在独自行动，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米勒同时宣称，美国在积极需求建立一个独立的巴勒斯坦国。) l/ h0 t; ]5 Z5 s6 e* S# X
" b' @/ X4 Q" `% ~+ j( m0 `: g3 R这才是对以色列最大的政治炸弹。2 ]1 v5 l* V& G*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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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方案“由来已久，也是美英一直公开支持的。但美英只是口头支持，具体推动完全留给以色列主导。这本来就是委托黄鼠狼养鸡，以色列主导的“两国方案”早就脑死亡了。* B+ o( [) ~, S. _, R- R
, L! ]" S; w: ~$ D: y/ d6 |: V美英如果对巴勒斯坦国外交承认，在三个层面上对以色列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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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s* g5 R& T( K; _1. 不管以色列是否愿意，“两国方案”成为以色列的必选项
% |6 z4 i7 S. ~0 W+ r+ @' Y9 g' N2. 美英不再默许以色列主导“两国方案”6 j" W/ U9 g* L: ?- j3 ?
3. “两国方案“将从国际法出发，倒逼以色列的国内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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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是按照联合国第181号决议建国的。也就是说，国际法是以色列建国的法律基础。美英的外交承认代表“两国方案”由以色列推动转向国际推动，一旦形成国际法基础，而以色列依然顽固拒绝，将危及自身建国的法律和道义基础。这才是危及以色列国本的。, p7 }# q. s1 f4 _' P
) U& z1 C( @4 ^3 H& P现在世界上有139个国家承认巴勒斯坦国。这是指以1967年边界为基础、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享有完全主权的独立的巴勒斯坦国。美国及多数欧洲国家认同“两国方案”，但尚未承认巴勒斯坦国。4 x% B- X& y9 w: @3 V- R
: O; h( f5 x- F) i英国早就是二流国家，但美国拉上英国，就能进而拉上欧洲。欧洲本来就在看美国的眼色行动，美国转入实质性支持“两国方案”的话，欧洲跟进毫无障碍。在“两国方案”问题上，中国、俄罗斯、印度和全球南方加入推动也是很可能的。这符合全世界的利益和期望。如果不是美国独断专行、死保以色列，这样的“自外而内”的压力早就对以色列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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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_6 q7 i! j9 X美英“甩开”以色列单独承认巴勒斯坦国，还意味着不再在以巴问题上以以色列利益为绝对优先。+ \4 t& E+ A0 T(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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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以色列来说，优先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优先。美国也确实有“甩包袱”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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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之后，美国越来越意识到以色列成为战略包袱，而不再是战略资产。以色列从来没有成为美国控制中东的立足点，反而成为吸引反美怒火的避雷针。以色列不再是被迫害民族的避难地，而是迫害原住民的种族主义肆虐地。巴勒斯坦人仅仅因为是巴勒斯坦人，就受到各种不公正对待，这是教科书级的种族主义。美国对以色列的无条件支持也因此越来越失去道义上的正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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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东石油越来越不重要，中东也越来越不可能驯服，而中国越来越成为生存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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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R% T* e1 N在战术上，胡塞武装号称对红海商船的攻击会一直持续到加沙停火，伊拉克、叙利亚的局势和伊朗的插手也与加沙有关。就是为了制止美国重陷中东火坑，美国也急需加沙停火，并为以巴问题寻找更加可持续的和平路径。- x( ]# T) l3 t9 y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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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意味着美国会对以色列切断援助和在国际组织里撤销支持，但援助不再无限制，支持不再无条件。最重要的是：承认巴勒斯坦国对内坦尼亚胡、极端犹太复国主义和宗教势力是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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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边境意味着加沙和约旦河西岸置于完全的巴勒斯坦治下，独立的巴勒斯坦国意味着完整的治安、边防、外贸，更意味着独立的政治生态。也就是说，美英和以色列能指望法塔赫统治，但民主进程的结果只能由巴勒斯坦人民决定，包括哈马斯的合法化和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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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技术层面上，现在加沙和约旦河西岸即使在理论上也只有“高度自治”，以色列负责边防，包括加沙面对埃及一侧和约旦河西岸面对约旦一侧。以色列在约旦河西岸还有大量定居点和沿边境的军事禁区，巴勒斯坦人禁入。以色列也“禁止”巴勒斯坦拥有自己的国际机场和国际航线，巴勒斯坦陆海空对外通道完全处在以色列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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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的巴勒斯坦国且不说是否拥有独立的军事力量（法塔赫只被容许拥有以色列训练的警察），清除犹太人定居点、独立控制的边贸和国际航线就是以色列难以接受的。& n8 \6 Z) A" D0 o: n0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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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耶路撒冷问题更加复杂。东耶路撒冷不是耶路撒冷东郊，而是以整个耶路撒冷老城为核心、在1967年六天战争之前由约旦实际控制的部分。东耶路撒冷建都正是当年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和平谈判破裂的关键。# r' p6 L$ A* q* C( U
- o; C" p' q6 {1 d为了确保以色列永久拥有整个耶路撒冷，以色列在1980年制定了《耶路撒冷法》，规定耶路撒冷不可分割，以色列拥有耶路撒冷的全部。这是以色列国内法，没有得到国际上的承认。但美英承认以东耶路撒冷为首都的巴勒斯坦国的话，就直接与以色列国内法冲突。这将是有意思的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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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巴勒斯坦国的承认也意味着极端犹太复国主义和宗教势力主张的“从约旦河到地中海”将永远只是不可能的梦想，“以武力迫和平”将成为对邻国的公然侵略而受到谴责和制裁；“以土地换和平”则不仅取决于以色列的善意，也取决于巴勒斯坦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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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t, d* l8 ? ~) z( O# e& m- L这一切对以色列是颠覆性的，但可能到了难以接受也必须接受的时候，因为不接受的代价更加不能接受。- _+ \+ ^0 n( w) Y. c. q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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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选年将至，共和党内特朗普大概率出线，就目前摇摆州的局势来看，很有可能赢得大选胜利。有说法内坦尼亚胡敢于硬顶拜登，首先是在争取美国犹太人势力压拜登转向，这没有得逞；其次是在争取时间，等待对以色列友好的特朗普上台和美国政策转向，至少在大选期间就开始对拜登的以色列政策施加压力。6 i+ q* \* i( X-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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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特朗普是出名的大嘴，曾经夸口能在24小时内就劝说普京停止乌克兰战争，但在加沙问题上基本保持沉默。特朗普或许亲以色列，但他最亲的还是美国。如果以色列利益与美国利益发生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以色列。北约都可以抛弃，以色列有什么不可以？“美国第一”不是说说而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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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坦尼亚胡或许头铁，但知难而进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差别还是懂得的。1月21日晚，内坦尼亚胡“完全拒绝”哈马斯以释放人质作为条件，换取结束本轮加沙冲突的要求。他同时强调，加沙地带必须实现非军事化，并置于以色列的“全面安全控制之下”。他在“以色列对约旦河以西所有领土的全面安全控制方面”不会做出妥协。2 H& l0 z3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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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天后，以色列就通过卡塔尔和埃及向哈马斯提议，停火两个月，以换取释放全部人质。# {. U/ T) ]) D; G* q# X
4 } v6 L! B F/ B国内要求释放人质和国际上要求停火的压力太大，内坦尼亚胡也头铁不下去了。更糟糕的是，加沙战争意味着以色列正在面对敢于战斗、善于战斗、坚决战斗的巴勒斯坦人民，而美英的无条件支持正在远去。& Y) D' r* 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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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单人撤单了，怎么办？" N. W! w- L% k: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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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坦尼亚胡看到地狱之门正在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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