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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 中医史上的汞中毒
热度 21 席琳 2015-1-16 07:46
2015-1-14 笔者不久前的一篇读书笔记,曾推断说《金瓶梅》中的西门大官人之死,是由于汞中毒, 并引用《宋史》中的薛居正,《梦溪笔谈》中的李善胜徒弟,以及《红楼梦》中的贾敬,都属于汞中毒。 西门庆的情况,和本文后面所引用的好色的 何横泾的情况,非常相似 。其实在中国历史乃至于世界历史上,死于汞(丹砂)中毒的人层出不穷,不胜枚举。清代名医魏之琇 编著的《续名医类案》 ,是一部中医医案巨著。在该书第二十二卷,有 丹石毒和中毒两章节,专门介绍传统中医中的十二例汞中毒个案: 一人吃水银僵死,微有喘息,肢体如冰。闻葛可久善治奇疾,往候之。可久视之曰:得白金二百两可治。病家谢以贫故,不能重酬。可久笑曰∶欲得白金煮汤治耳。已而叩富者乃得之,且嘱之曰: 以之煎热汤浴体,如手足动,当来告我。有顷,手足引动,往告之,复谓曰:眼动及能起坐,悉告我。一如其言,乃取川椒二斤,置溲桶中,坐病患其上。久之病脱出,其水银已入椒矣。盖银汤能动水银而不滞,川椒能来水银而聚之。吁!人谓可久之术良,惜乎不多传也。《酉阳杂俎》云: 椒可以来水银,于此可征矣。(《医说续编》) 刘立之治一老妇人,病腰痛,已历年,诸药不效。刘诊之云:病虽危殆,然一夕可安。主人讶焉,乃请其药,答曰:不须药,用铅粉二三十两,壮士五人,大铃五七枚足矣。于是主家悉备,刘命撤床幔帐,移置屋中,以米饮和粉置病妇腰周回,令其舒卧。壮士一人负铃绕床急走,使其声不绝,人倦即易之。至夜半夜,其妇稍能自起立,既而腰痛顿释。举家拜云:师神医也,愿闻其意。刘云: 此病因服水银所致,水银滞腰间不能出,故疼不已。今用铅粉,粉乃水银所化,为金之母,取金音以母呼子,母子合德,出投粉中,则病愈矣。(《医史》、《医说续编》) 明太祖制曰: 医人王允坚卖药为生,锦衣卫监犯厨子王宗,自知罪不可逃,虑恐刃加于颈,令家人买毒药,允坚实时卖与,隐饮中,入外监门,力士杨受财放入。内监门力士郭观保验出,外监者慌忙,反说内监者易其药。朕之,观保曰:彼往卖药王允坚家买者。朕令王允坚拿至,乃黑药一丸。因授与王允坚,自吞服之,久毒不作,朕知易药矣。谓允坚曰: 前坚此药何颜色?允坚曰:红丸。曰:几枚?对曰:三枚。噫,毒本三丸色赤,今止一丸,色且黑,何也?于是急遣人取至,黑赤色,随令王允坚吞服。本人持药在手,颜色为之变,其态忧惊,犹豫未吞,督之乃服。既服后,随谓之曰:此药以何料成?曰:砒霜、巴豆,饭粘为丸,朱砂为衣。曰:服后何时人丧?曰:半昼。语既,允坚泪堕。朕谓曰:尔所以凄凉者,畏死如此乎?曰:一子见军,一子在外,故悲焉。呜呼,其王允坚初卖毒药毒人,及其自服也,药方入腹,眷恋之状,畏死之情,一时发见。呜呼!愚哉至此而若此,亦何济哉?然终不以此药致本人之死,何故?若督令服此药而死,是药之也。解而后刑之,法也。随问允坚,此毒还可解 乎?曰:可。何物可?曰:凉水、生豆汁、熟豆汤可。朕谓曰:此解不速,余何速解?曰:粪清插凉水。粪清用多少?曰:一鸡子。于是遣人取至,候毒作方与解之。少顷,允坚身不自宁,手搔上下摩腹,四顾张皇。朕谓曰:毒何尔患?曰:五脏不宁,心热气升。曰:此毒身死伤何经络?允坚对曰:五脏先坏,命绝矣,身墨黑。谓曰:几时可解?何时不解?曰:三时候不解。朕见毒作,令人与之解,本人痛利数番,其毒洁然,人复如初。明日枭首,以正其罪。呜呼,昔者古人制药,惟积阴骘以生人。今之货药者,惟务生理,不施阴骘,少有逆其意。沽名恐诈者有之,实时毒害者有之,图利而卖与人伤生者有之。噫!如此不才者,犯法遭刑,而杀身亡家,非止一人而已。京市货药者,往往不戒,蹈袭前非,将奈之何?此诰一出,所在货药之人,听朕言者,推己以及人,永为多福。不然,此刑此犯,有不可逃者。(三编) 毛公弼守泗洲,泄痢久不愈,及罢官归,遂谒庞安常求治。安常诊之曰: 此丹石毒作,非痢也。乃煮葵菜一釜,令公弼食之。且云: 当有所下。明日,安常规之曰: 毒未去,问食几何?曰: 才进两盂。安常曰: 某煮此药,铢两升合,自有制度,不尽不可。如是再煮,强令进之。已乃洞泄,烂斑五色。安常视之曰: 此丹毒也,疾去矣。但年高人久痢,又乍去丹毒,脚当弱,不可复饵他药。因赠牛膝酒两瓶,饮尽遂强如初。(《独醒杂言》曾达臣) 临川周推官平生孱弱,多服丹砂、乌、附药,晚年发背疽。医悉归罪丹石,服解毒药不效。疡医老祝脉之,曰:此乃极症,正当多服伏火丹砂及三建汤。乃用小剂试之,复作大剂。三日后用膏敷贴,半月而疮平。凡服三建汤一百五十服。(《齐东野语》见《本草纲目》) 张路玉治孙古修,误服伏火丹砂中毒。察其本元素亏,近因虚火上炎,舌下肿胀,延及两颐。医用苦寒清热太过,神思不宁。药中每服加丹砂五钱,甫进一剂,觉胸中有物触者数次。请政于医,复出丹砂视之,色黑而晦,丹炉中伏火砂也。医令易砂,更服四剂,日夜烦躁不宁,背时洒淅恶寒,头面烘热,大汗,胫膝逆冷如冰,忽忽气逆欲绝。张诊之,六脉涩数模糊。次验唇舌,俱色如汗泥,而肿浓湿滑。若系热极似阴,必无湿滑之理。若系寒犯三阴,必无反浓之理。惟酒食内蕴,徽酱色现 则有之。审其二便调适,胸腹柔和,决无食停胃腑之理。以脉合症,洵为阴受热郁最急者。恐其喘汗欲脱,乃以生脉、六味合剂,以救肺肾。一服神稍安,汗稍敛。再进人事稍知,稀粥稍进,犹未言及伏火砂也。见其舌沿稍转微红,而气微足冷如故,前方入桂心五分,五味数粒。服后足稍温和,气稍接续,语稍有次,方详述伏火砂之误。前方减去地黄、桂心、五味,入枣仁、秋石、人中黄,专解丹砂之毒。三服舌转微红,虽未鲜洁,而伏毒渐解。缘两尺弦细,乃去人中黄,仍用地黄以填补下元。数日之间,或去人中黄用地黄,或去地黄而用人中黄,随脉证更迭出入。二味不兼用者,恐人中黄味甘恋膈,载地黄之腻,不能速达下元。下元虽亏,调补药中,宁用鹿茸、河车,而不入桂、附者,虑其鼓舞丹砂之余烈也。 罗谦甫曰: 僧阎仲章服火炼丹砂二粒,项出小疮,肿痛不任,牙痒不能嚼物,服凉膈散半斤始缓。以饮酒辄发,药以寒凉之剂则缓,终身不愈。 何横泾好色,平居进热剂,偶与方灵谷对奕,呼小童取一厘散来,童误听为七厘也。何时拈子布算,不及观遽服之,是夕卒于书斋。后十余年,孙理庵倩居其室,偶至书斋见一人仰卧榻上。问之,答曰: 我何横泾也。孙大骇疾走,不十日卒。(《云间杂志》无名氏) 秀州张生,本郡中虞侯,其妻遇神人,自称皮场大王,授以痈疽异方一册,且诲以手法,遂用医着,俗呼张小娘子,又转以教厥夫。吴人韦县丞祖母,章子浓外家也,年七十疽发于背。邀治之,张先溃其疮,以盏贮所泄脓秽,澄滓视之,其凝处红如丹砂。谓丞曰: 此服丹药毒所致也。丞怒曰: 老人平生尚不服一暖药,况于丹乎,何妄言若是?病患闻之亟呼曰: 其说是也,我少在汝家时,每相公饵服大丹,必使我辈伴服一粒,积久数多,故贮蓄毒根,今不可悔矣。张谢去,母竟以是终。(李日华《六研斋笔记》) 陈良甫治一富室男子,鼻血不止,六脉洪数。究竟云服丹药太过,遂用黄连、黄芩、大黄为末,水煎服愈。调服亦可。(良方) 张忠定公安道居南都,炼丹一炉,养火数十年,丹成不敢服。时张刍圣民守南都,羸瘠殊甚,闻有此丹,坚求饵之。安道云:不敢吝也。但此丹服火之久,不有大功,必有大毒,不可遽服。圣民求之甚力,乃以一粒如粟大以与之,且戒宜韬藏,慎勿轻饵。圣民得之即吞焉,不数日便血不止,五脏皆糜溃而下,竟死云。(张邦基 《墨庄漫录》) 士大夫服丹砂死者,前此固不一。余所目击林彦振,平日充实,饮啖兼人,居吴下每以强自夸。有医周公辅,言得宋道方炼丹砂秘术,可延年而无后害。道方,拱州良医也。彦振信之,服三年疽发于脑。始见发际如粟,越两日,项颔与胸背略平,十日死。方疾亟时,医使人以帛渍所渍脓血,濯之水中,澄其下,略有丹砂,盖积于中与毒俱出也。谢任伯平日闻人蓄伏火丹砂,不问其方,必求服,惟恐不尽,去岁亦发脑疽。有人与之语,见其疾将作,俄倾觉形神顿异,而任伯犹未之觉。既觉,如风雨,经夕死。十年间亲见此两人,可以为戒矣。(《避暑录》叶梦得少蕴)
个人分类: 科学实验|814 次阅读|9 个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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