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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永恒的回声,悼念诗人痖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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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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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楼主| 发表于 2024-10-15 13:03:4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永恒的回声,悼念诗人痖弦
    惊闻诗人痖弦先生辞世,心中悲痛万分。一位在华语诗坛留下深刻印记的巨匠,一位用诗歌探索生命真谛的智者,一位以独特的音乐性为现代诗歌注入新生命的歌者,就此远去,留下的是无尽的怀念和不朽的诗篇。痖弦,本名王庆麟,1932年生于河南南阳,1949年随国民党军队去台湾。他是台湾现代诗的代表人物之一,与洛夫、张默并称“创世纪诗社”三巨头,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诗歌以其独特的音乐性、深刻的思想性和丰富的意象而著称,被誉为“诗坛的音乐家”。
    他早期的诗作清新自然,充满浪漫主义色彩,如《我是一勺静美的小花朵》、《春日》、《秋歌》等,展现了对生命和自然的热爱,对爱情的憧憬,以及深厚的故土情怀。后期作品则转向现代主义,探索存在主!义的主题,如《深渊》、《盐》、《上校》等,体现了对现代文明的反思和对人性的关怀。我与痖弦诗歌的相遇,始于大学时代。那时,我正沉迷于洛夫、余光中等现代诗人的作品,对从汉园三诗人一脉相承的华语现代诗发展有着深厚的感情。偶然间翻阅到痖弦的诗集《深渊》,立刻被其独特的魅力所吸引。他的诗歌,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我的心田,滋润着我的灵魂。

    诗坛双子星:痖弦与洛夫
    谈及痖弦,就不得不提到他的挚友——洛夫。他们二人,如同诗坛的双子星,交相辉映,共同照亮了台湾现代诗的天空。1954年,痖弦与洛夫、张默共同创办了“创世纪诗社”,成为台湾现代诗发展的重要推手。他们三人,志同道合,互相扶持,共同开创了台湾现代诗的新时代,引领了台湾现代诗从反传统到回归传统,再到融合中西、开拓创新的发展历程。痖弦与洛夫的友谊,更是诗坛的一段佳话。他们一起创办诗刊,一起写诗,一起探讨诗歌的未来,共同经历了台湾现代诗的辉煌岁月。
    在痖弦的诗歌中,我们常常可以看到洛夫的影子,例如对超现实主义手法的运用,对语言的锤炼,以及对生命终极意义的追问;在洛夫的诗歌中,我们也常常可以感受到痖弦的气息,例如对音乐性的追求,对意象的经营,以及对人文的关怀。他们的诗歌,虽然风格各异——洛夫的诗歌气势磅礴,充满阳刚之美,而痖弦的诗歌则内敛含蓄,充满阴柔之美——却都充满了对生命和人性的关怀,对现代文明的反思,以及对诗歌艺术的执着追求。他们二人,是诗坛的知音,是人生的挚友,他们的友谊,如同他们的诗歌一样,将永远流传下去,成为华语诗坛的一段传奇。

    痖弦诗歌的音乐性探索
    痖弦的诗歌创作,始终围绕着对现代诗歌音乐性的探索。自从新诗诞生以来,“诗”与“歌”的关系就一直是诗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从郭沫若主张“诗”与“歌”分离,到戴望舒宣称“诗不能借重音乐”,再到纪弦在台湾大力倡导“诗是诗,歌是歌”,新诗的发展似乎逐渐远离了音乐的怀抱。部分学者认为,新诗应该彻底摆脱传统格律的束缚,追求自由的表达,而音乐性则被视为一种过时的、不必要的元素。然而,痖弦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认为,诗歌的音乐性并非仅仅体现在格律和押韵上,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内在的韵律,是诗歌的生命之源。
    他追求的是一种“不感觉有格律存在”的音乐形式,一种与诗歌情感完美融合的“非格律韵律”。正如叶公超先生所言:“好诗读起来,无论自己读或听人家读——我们都并不感觉有格律的存在,这是因为诗人的情绪与他的格律已融成一体,臻于天衣无缝的完美。”痖弦深谙此道,他将这种“不感觉有格律存在”的格律发挥到了极致,创造了一种既有现代感,又不失音乐性的诗歌语言。

    (一) 重复、循环与民谣的现代化
    在《庙》这首诗中,痖弦运用循环结构和重复的意象,营造出一种独特的节奏感,同时表达了深刻的文化反思。诗歌以“耶稣从不到我们的庙里来”开头,又以“梦着他从不到我们的庙里来”结尾,形成一个首尾呼应的循环。这种循环结构,不仅强化了诗歌的主题——即现代社会中信仰的缺失和宗教的边缘化,以及中西文化碰撞下的隔阂与冲突——也增强了诗歌的音乐性,如同一个回环往复的旋律,在读者心中久久回荡。“听见禅房的木鱼声,尼姑们的诵经声,以及菩提树喃喃的低吟”,这些意象的重复出现,更增添了诗歌的音乐性,也暗示着一种中国传统文化的氛围。
    而“掉头就到旷野里去了”一句,则打破了这种循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转折,也暗示着耶稣与中国传统文化的格格不入,以及在现代社会中宗教信仰的困境。诗歌以一种看似轻松的口吻,实则表达了对文化冲突和信仰危机的深刻思考。

    在《乞丐》这首诗中,痖弦则巧妙地将民谣元素融入现代诗,展现了他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创新,并以此为基础,展现了底层人物的生存困境和精神世界。诗歌中复沓、叠句的运用,以及俚语、俗语的穿插,都带有明显的民谣色彩。“酸枣树,酸枣树 / 大家的太阳照着,照着 / 酸枣那个树”,这种简单的重复,却营造出一种浓厚的民谣氛围,也体现了乞丐生活的单调和重复。“一个子儿也没有”的现实困境,与“棘杖会不会开花”的终极追问,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突出了乞丐生存的艰难和精神的挣扎。诗歌并非仅仅停留在对乞丐外在形象的描绘,而是深入到其内心世界,展现了其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未来的迷茫。

    (二)  流动的同一性与张力的建构
    《红玉米》是痖弦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其音乐性探索的典范之作。诗中以“宣统那年的风吹着”和“红玉米挂着”这两个意象的反复出现,构建起一种“流动的同一性”,创造出一种独特的韵律。这种韵律,并非传统格律的机械重复,而是如同流水一般,自然流畅,充满活力,与诗歌所要表达的怀旧情绪相得益彰。“它就在屋檐下 / 挂着 / 好像整个北方 / 整个北方的忧郁 / 都挂在那儿”,诗人从具体的“红玉米”出发,联想到抽象的“北方的忧郁”,这种跳跃性的联想,不仅丰富了诗歌的意象,也增强了诗歌的张力,使诗歌的意蕴更加深远。
    诗歌的结尾再次重复“红玉米挂着”,并将时间推移到“一九五八年的风吹着”,这种时间的跨越,更增添了诗歌的沧桑感和历史感,也表达了诗人对故土的思念和对岁月的感怀。

    (三) 惊讶的韵律诗学与语言的“暴力美学”
    痖弦的诗歌,常常在重复与语义、语法之间制造一种紧张关系,体现了他对语言的独特驾驭能力。例如在《如歌的行板》中,“之必要”的反复出现,看似冗余,实则充满反讽意味,体现了诗人对琐碎日常生活的无奈和绝望。“温柔之必要 / 肯定之必要 / 一点点酒和木樨花之必要”,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必要”,实则揭示了现代人精神世界的空虚和麻木,以及对意义的追寻。这种“暴力”地折腾语言的风格——即以一种近乎执拗的方式重复某些词语或句式——也体现了痖弦对诗歌音乐性的独特理解。
    他认为,诗歌的音乐性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应该随着诗歌情感的变化而变化,在制造期待之后打破期待,从而创造出一种“惊讶的(韵律)诗学”。这种“惊讶”,来源于重复之后的突变,来源于意料之外的转折,来源于语言的张力和反差,也来源于诗人对语言的深刻理解和巧妙运用。

    (四)  “感觉”与“时间”的交响:节奏的变动性与“具象节奏”
    痖弦对诗歌“感觉”的重视,也体现在他对节奏的精妙运用上。他认为,节奏是语言元素在时间中的具体分布情况,是语言之时间性的具体化。在《远洋感觉》这首诗中,痖弦通过节奏的变化,精确地捕捉了晕船的感受。“哗变的海举起白旗 / 茫茫的天边线直立,倒垂”,诗歌的节奏如同海浪一般,起伏不定,将晕眩的感觉表现得淋漓尽致。“时间 / 钟摆。秋千 / 木马。摇篮 / 时间”,这种重复与停顿的结合,更增添了诗歌的节奏感,也暗示着时间在晕眩中的停滞和扭曲,以及人在漂泊中的迷失和无助。诗歌通过对感觉的细腻描绘,展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微妙关系,也表达了诗人对生命的感悟和对存在的思考。

    痖弦的“具象节奏”,是其诗歌音乐性的另一个重要体现。他通过分行、空格、标点等书面形式的巧妙安排,来模拟和强化诗歌的节奏感,使之与诗歌的情感和意象完美融合。正如他自己所说:“诗的节奏不在于字数的均齐,而在于情绪的自然流动。”例如在《那不勒斯——1943 年所见》中,“被钢铁肢解了的,这城市中 / 一些石膏做成的女子 / 不知为什么,她们 / 总爱那样 / 微笑”,诗歌的排版形式与节奏的变化紧密相连,如同电影的画面与配乐一般,相互配合,形成一个紧密的整体。


    诗句的逐渐缩短,以及“微笑”一词的单独成行,都强化了诗歌的视觉冲击力和节奏感,也突出了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坚韧。“甚至整个前额陷在 / 刺蘼与瓦砾之间”一句的突然出现,更增添了诗歌的戏剧性和张力,也暗示了战争的破坏性以及生命的美好与脆弱。这种“具象节奏”,与洛夫、陈黎等人的“具象诗”有所不同。后者更注重诗歌的视觉效果,追求形式的创新,而前者则更关注语言的时间性,强调诗歌的音乐性,力求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使诗歌的节奏与情感、意象相得益彰。
    在《故某省长》这首诗中,最后一句“合唱终止”的单独成行,与前面三行长句形成对比,在视觉上显得形单影只,在节奏上则有戛然而止之感,巧妙地暗示了诗歌主题的双重反讽——生命的终结和权力的消逝,以及人生的无常和世事的变迁。

    (五)  与庞德“绝对节奏”的暗合
    痖弦对于语言节奏的敏感和重视,与庞德的“绝对节奏”理念有着暗合之处。庞德认为,诗歌的节奏应该与诗歌的情感精确地相互呼应,而痖弦正是这样做的。他善于运用各种节奏技巧,例如重复、循环、跳跃、停顿等,来表达不同的情感和意象,使诗歌的节奏与内容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例如在《上校》这首诗中,“在荞麦田里他们遇见最大的会战 / 而他的一条腿诀别于一九四三年”两句,节奏短促有力,突出了战争的残酷和上校的伤痛。“他曾听到过历史和笑”一句,节奏舒缓,与前两句形成对比,也暗示着上校对战争的反思和对人生的感悟。
    “什么是不朽呢 / 咳嗽药刮脸刀上月房租如此等等”,这几个词语的并列,以及节奏的加快,体现了上校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也展现了现代人普遍的焦虑和迷茫。“而在妻的缝纫机的零星战斗下 / 他觉得唯一能俘虏他的 / 便是太阳”,诗歌的节奏再次舒缓下来,并以“太阳”这一象征着希望和温暖的意象结尾,给读者留下了无限的遐想。诗歌通过对上校形象的刻画,展现了战争对人性的摧残和人对命运的抗争,也表达了诗人对和平的渴望和对生命的敬畏。

    叩问深渊:现代人的存在困境
    《深渊》是痖弦的代表作,也是现代诗歌的经典之作。这首长诗,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和独特的艺术性,震撼了无数读者的心灵。诗歌以“深渊”为喻,象征着现代人的存在困境。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人们失去了信仰,迷失了方向,如同坠入深渊一般,感到迷茫、焦虑和绝望。诗人以冷静的笔触、跳跃的意象和丰富的象征,展现了现代人精神世界的荒芜、生命的无常和存在的荒诞,并以“哈利路亚!我仍活着”的呐喊,表达了对生命的执着和对存在的肯定。

    “孩子们常在你发茨间迷失。/ 春天最初的激流,藏在你荒芜的瞳孔背后。”诗歌的开篇,就展现了现代人精神世界的荒芜和空虚。孩子们在象征着希望和未来的春天里迷失,暗示着现代文明对人性的扭曲和异化。春天本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然而在诗人的笔下,春天却充满了荒芜和迷茫,预示着现代人精神世界的困境。

    “这是荒诞的,在西班牙 / 人们连一枚下等的婚饼也不投给他!”诗人以一种反讽的口吻,批判了现代社会的冷漠和无情。耶稣的受难,本应引起人们的同情和反思,然而在现代社会中,人们却对此漠不关心,甚至将其视为一种娱乐。这种冷漠和麻木,正是现代人精神危机的体现。

    “我们再也懒于知道,我们是谁。/ 工作,散步,向坏人致敬,微笑和不朽。”现代人麻木地生活着,机械地重复着,失去了对生命意义的追问,也失去了对自我的认知。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虚无中挣扎,在荒诞中沉沦。

    “哈里路亚!我仍活着。/ 工作,散步,向坏人致敬,微笑和不朽。”诗人以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表达了对生存的无奈和对现实的妥协。然而,在这无奈和妥协的背后,我们依然可以感受到诗人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这是一种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呐喊,也是一种在荒诞中肯定存在的宣言。

    “这是深渊,在枕褥之间,挽联般苍白。/ 这是嫩脸蛋的姐儿们,这是窗,这是镜,这是小小的粉盒,/ 这是笑,这是血,这是待人解开的丝带!”诗人以一系列意象的并置,展现了现代生活的虚幻和荒诞。嫩脸蛋的姐儿们、窗、镜、粉盒,这些象征着青春和美丽的意象,与挽联、血这些象征着死亡和痛苦的意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也突出了现代人精神世界的分裂和矛盾。生活在现代都市的人们,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心空虚,如同行走在深渊的边缘。

    “哈里路亚!我仍活着。/ …… / 在刚果河边一辆雪橇停在那里;/ 没有人知道它为何滑得那样远,/ 没人知道的一辆雪橇停在那里。”诗歌的结尾,以一个充满象征意味的意象——一辆停在刚果河边的雪橇——结束。这辆雪橇,象征着现代人的迷茫和孤独,也象征着诗人对未来命运的思考和追问。它孤零零地停在那里,无人问津,仿佛在诉说着现代人存在的困境和生命的无常。

    《深渊》这首诗,以其深刻的思想性和独特的艺术性,成为现代诗歌的经典之作。它以“深渊”为喻,展现了现代人的存在困境,也表达了诗人对生命和人性的深刻思考。这首诗,不仅是痖弦的代表作,也是现代诗歌史上的里程碑,它将永远激励着我们,去探索生命的真谛,去追寻人生的意义。

    痖弦诗歌的主题与意象
    除了对音乐性的探索和对存在困境的叩问,痖弦的诗歌也充满了对现代文明的反思、对战争与和平的思考,以及对爱情与生命的咏叹。

    (一)  现代文明的反思与传统文化的追寻
    痖弦身处现代文明的漩涡之中,敏锐地捕捉到现代都市的喧嚣、冷漠和异化,并以诗歌的形式表达了他的反思和批判。他并非简单地否定现代文明,而是试图在现代与传统、东方与西方之间寻找一种平衡,一种和谐共生的可能性。在《在中国街上》这首诗中,他以一种戏谑的口吻,描绘了现代都市的种种怪诞现象。“梦和月光的吸墨纸 / 诗人穿灯草绒的衣服”,这种看似不协调的意象,突出了现代都市的虚幻和不真实,也暗示着诗人在现代文明中的格格不入。“公用电话接不到女娲那里去 / 思想走着甲骨文的路”,这种对比,则展现了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的冲突。
    现代科技的便捷,并不能弥补精神世界的空虚;古老文明的智慧,依然在诗人的思想中流淌。诗歌的结尾再次重复“诗人穿灯草绒的衣服”,并以“人家说根本没有龙这种生物”一句结尾,更增添了诗歌的反讽意味,也表达了诗人对现代文明的失望和对传统文化的追寻。在现代化的浪潮中,传统文化如同龙一样,成为了传说中的存在,令人感到惋惜和无奈。

    在《京城》一诗中,痖弦更是直接表达了对现代文明入侵古老京城的惋惜和无奈。“京都哟 / 快快用你最后的城齿 / 咀嚼那些荒古的回忆罢 / 回廊上的长明灯就要熄了”,古老的京城,曾经是文化的中心,历史的见证,如今却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逐渐失去了昔日的荣光。长明灯的熄灭,象征着传统文化的衰落,也预示着现代文明的入侵。诗人呼吁京城,要记住自己的历史,守护自己的文化,不要被现代文明的洪流所淹没。

    (二)  战争与和平的思考与人性的拷问
    战争是痖弦诗歌中另一个重要的主题。他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对战争的反思和对和平的渴望,贯穿于他的诗歌创作始终。在《战时》这首诗中,他以简洁而富有冲击力的语言,描绘了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痛和恐惧。“春季之后 / 烧夷弹把大街举起犹如一把扇子”,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突出了战争的破坏性。“我母亲底硬的微笑不断上升遂成为一种纪念”,母亲的微笑,本应是温暖和慈爱的象征,然而在战争的背景下,却成为了对逝去生命的纪念,充满了悲剧色彩。诗歌的结尾,“在死的营营声中 / 甚至—— / 已无需天使”,则表达了诗人对战争的绝望和对人性的拷问。
    在死亡面前,天使也显得无能为力,人性的光辉被战争的阴霾所掩盖。

    在《那不勒斯——1943 年所见》中,诗人通过对战争废墟的描绘,展现了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坚韧。“被钢铁肢解了的,这城市中 / 一些石膏做成的女子 / 不知为什么,她们 / 总爱那样 / 微笑”,即使在战争的摧残下,人们依然保持着微笑,这种微笑,是面对苦难的坚强,也是对生命的渴望。诗歌通过对战争场景的描绘,以及对人物心理的刻画,深刻地揭示了战争的残酷性和人性的复杂性。

    (三)  爱情与生命的咏叹与人性的探索
    爱情和生命,是诗歌永恒的主题,也是痖弦诗歌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爱情的甜蜜和痛苦,展现了生命的脆弱和坚韧,探索了人性的复杂和多变。在《春日》这首诗中,他以一种赞美和祈祷的语气,歌颂了春天的美好和生命的活力。“主啊,唢呐已经响了 / 冬天像断臂人的衣袖 / 空虚,黑暗而冗长”,冬天的寒冷和黑暗,衬托出春天的温暖和光明,也象征着生命的力量和希望。诗歌的结尾,“唢呐响起来了,主啊 / 放你的声音在我们的声带里 / 当我们掀开 / 那花轿前的流苏 / 发现春日坐在里面的时候”,则表达了诗人对爱情和生命的憧憬和向往。
    春天的到来,象征着爱情的萌芽和生命的复苏,也预示着美好的未来。

    在《深渊》这首诗中,他则以一种深刻的哲思,探讨了存在主义的主题。“孩子们常在你发茨间迷失 / 春天最初的激流,藏在你荒芜的瞳孔背后”,这种意象,展现了生命的迷茫和无常。孩子们在春天迷失,象征着现代人在物质世界中的迷失和对精神家园的渴望。“哈里路亚!我仍活着”,这种呐喊,则体现了诗人对生命的执着和对存在的肯定。即使身处深渊,依然要肯定生命,拥抱存在。

    此外,痖弦的诗歌中也充满了对乡愁的表达,对孤独的体验,以及对死亡的思考。这些主题,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痖弦诗歌的丰富内涵,也展现了诗人对人生的深刻感悟和对人性的深入探索。

    痖弦的贡献与影响
    痖弦的贡献不仅仅在于他创作了大量优秀的诗歌作品,更在于他对台湾现代诗歌发展,乃至整个华语诗坛的深远影响。他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同时也是一位重要的诗歌理论家和编辑家,他的努力和付出,为现代诗歌的发展开拓了新的方向。

    (一) 对台湾现代诗歌的贡献
    痖弦是台湾现代诗歌发展的重要奠基人之一。他与洛夫、张默共同创办的《创世纪》诗刊,不仅是台湾现代诗歌的重要阵地,也是一个培养和扶持年轻诗人的摇篮。在那个充满激情和理想的年代,《创世纪》诗刊如同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台湾现代诗歌的天空,也为一代又一代的诗人提供了展示才华的舞台。痖弦以其敏锐的诗歌嗅觉和独到的审美眼光,发掘和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诗人,例如商禽、洛夫、张默等,为台湾现代诗歌的繁荣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主张“新诗的现代化”,强调诗歌的“音乐性”、“智性”和“现代感”,对台湾现代诗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他鼓励诗人打破传统格律的束缚,探索新的表达方式,从而使台湾现代诗歌呈现出多元化的发展趋势。此外,痖弦的诗歌理论,也对台湾现代诗歌的批评和研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提出的“非格律韵律”、“具象节奏”等概念,为现代诗歌的音乐性探索提供了新的思路,也为诗歌评论提供了新的视角。

    (二) 对华语诗坛的影响
    痖弦的诗歌,不仅影响了台湾诗坛,也对整个华语诗坛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的诗歌,被翻译成多种语言,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让世界看到了华语诗歌的独特魅力。他的诗歌创作,为现代诗歌的音乐性探索提供了一个重要的范例,启迪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诗人。他以独特的诗歌语言,将现代人的焦虑、迷茫和对未来的憧憬表达得淋漓尽致,引起了广大读者的共鸣。他的诗歌,不仅具有台湾本土的特色,也体现了现代主义诗歌的普遍特征,因此能够跨越地域和文化的界限,在更广阔的范围内产生影响。他的诗歌理论,也对华语诗歌的批评和研究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他提出的“非格律韵律”、“具象节奏”等概念,不仅丰富了现代诗歌的理论体系,也为诗歌评论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法。

    悼念与结语
    痖弦先生的逝世,是华语诗坛的巨大损失。他如同一位辛勤的园丁,用毕生的精力,浇灌着现代诗歌的花园,使之更加繁荣茂盛。他的诗歌,如同永恒的回声,在时间的长河中回荡,将继续启迪和激励一代又一代的诗人,去探索诗歌的无限可能,去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作为一位热爱诗歌的读者,我将永远怀念痖弦先生。他的诗歌,曾经带给我无数的感动和启迪,也将继续陪伴我走过人生的旅程。我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读到《深渊》时的那种震撼和感动。诗中所展现的现代人的存在困境,以及诗人对生命和人性的深刻思考,深深地触动了我。
    我相信,痖弦的诗歌,以后也将继续影响和激励着更多的人,去探索生命的真谛,去追寻人生的意义。他的诗歌,将穿越时空的界限,在未来的岁月中,继续发出永恒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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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昨天 13:40
  • 签到天数: 1847 天

    [LV.Master]无

    沙发
    发表于 2024-10-15 17:15:09 | 只看该作者
    上次读到痖弦的诗还是三十年前在大学里了。当时我手里有两本台湾诗集,一本是《台湾三家诗》,里面只有席慕蓉余光中和纪弦。另一本是台湾名家诗选,里面大概有十几位诗人的作品,有余光中和痖弦等人。现在能回忆起来的,只有“如歌的行板”了。当时愣了一下,原来诗还能这么写。同期看到席慕蓉也有同标题的一首诗,明显就古典了很多。印象里痖弦的诗很有张力,看到他的名字我就想起他的一句诗里提到过香烟和摩托车,除了这两个具象的词,说的啥我已经想不起来了。诗歌和青春于我而言,已经是遥远的回忆,遥远到只能回忆起痖弦这个很有特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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