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地】十，歪楼

履虎尾

俺插队那旮，是满族人集聚的地方，整个大队，全是满人。继林，会计六哥，饲养员巴大爷，他们一家姓“巴”。据继林说：“那、巴、年、社”，这四个姓其实是一家。继林有时自称“巴继林”，有时自称“年继林”，他说都一样。

“那”，作为满族的一个姓氏，此字应读为阴平。沈阳城里的老饭庄“那家馆”，小有名气的歌手“那英”，应该都是他们一家子。

“巴”，作为姓氏此字正确的读音是上声，读做“把”，不可读为阴平。

振家、振国和队长家姓关。队长有一次说，哪里是姓什么“关”啊，不对，他们本姓乃是著名的“瓜尔佳”氏，与汉族的关云之长风马牛不相及，是进入民国之后，才改成“关”字的。

此外，同大队的满族社员还有姓何的，姓王的，姓李的，姓赵的，姓张的等等，都是民国后改过来的。

满族人经过辛亥革命，九一八，光复，解放，文革，其民族特征几乎完全消失，与汉族完全融合。俺们几个知青在生产队里，毫无“身处外族包围之中”的感觉。俺讲的岳飞抗金的讲究儿，他们都爱听，并不觉得是在“抗他们”。继林素青等小青年，同俺等插队知青一样，崇敬岳飞，痛恨秦桧（呵呵，都叫他秦会儿），而对完颜宗弼呢，却没什么感情。呵呵――“这个JB金兀术，太他妈的邪乎了，他到底是哪国人哪？”

现在俺还能记起的关于满人的事有这么几件。这第一条，就是满人不吃狗肉，不穿戴狗皮。这一条的来历，据说是由于狗救过老罕王努尔哈赤的命。当年李成梁追赶努尔哈赤，追到山里追不上，李成梁放了一把火，想把努尔哈赤烧死在荒林子里。当时，老罕王又饿又乏，昏倒在地。眼瞅着烈火烧来了，老罕王的大黄狗跳到山涧里，沾了一身水，回来在老罕王身边打滚压火。大黄狗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救了老罕王的命，自己却累死了。老罕王不忘大黄狗的救命之恩，给满人定下规矩，不许杀狗，不许吃狗肉，不许穿戴狗皮。虽然大家知道这仅仅是个传说，当不得真。但是，村里的老乡的确实实在在地遵守着。再加上关东地区，地处反帝反修的前沿，到处都在“战备”，准备打一场全民皆兵的游击战争。而狗的最大特点，是沉不住气，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汪汪”乱叫，非常容易暴露目标。因此上级一声令下，全县的狗统统死啦死啦的有。整个台安县的狗都被杀光，俺插队的大队没人养狗，全村是连狗毛也见不着一根。

这第二条呢，就是满人认为，满族人在生理上与外族（主要指汉人）有着重大差异，满人的小脚趾盖是瘪的，与他族不同。据说那是一次行军的时候，被老罕王的马蹄子踩上了，硬给踩瞎了。有一次歇气（休息）的时候，打头三叔同素青振家聊天，聊到了这件事。三叔还说，不信你们让春生脱下鞋瞅瞅，他是汉人，他的小脚趾盖肯定是好的。俺当时只是笑笑，没有插嘴，也没争辩。其实，俺们那一带老老辈儿传下来的说法是，汉人的小脚趾盖才是瘪的，这是汉族与他族的重要区别。

经过“四清”和文革，满人的宗教传统被破掉了。我们知道满人是信萨满教的，有病有灾了，要请萨满巫师诵经做法——“跳大神”。俺在台安三年，队里社员有病，都去找医生，没人再信奉这封建迷信。只听说过一次，外大队有个社员病了，请了巫师跳大神，他成分又高，被别人揭发后，连同巫师被抓到大队批斗。俺当年很是好奇，很想看看跳大神是什么样子的，可惜一次机会都没有。不知道改开搞后，萨满巫师是否重新出山跳大神。

俺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插队后只顾着“改造思想”，“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对满人的风俗没有多加打听。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啊。
  

齐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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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怎么歪楼

到处停留的叶子

为啥起名叫歪楼？

我有个好友姓查，当时俺们讨论过她家的渊源，问她是否旗人？她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从小在清华园子里长大，后来跑到加拿大，说够远了吧，结果结婚还是嫁了以前一起上幼儿园的老兄，还是一清华的哥们……

山远空寒

这原本是讲插队，讲民间传说的，撤到满汉关系上，有点歪楼（是不是？）

老芒

这楼歪的，种地种到民族问题上去，高，实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