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开心 2020-4-8 10: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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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翡翠归云髻,莫羡鸳鸯入画图——围城人物谱之汪氏夫妇; @2 O! }' l( n) w9 ^
1 B8 g3 j) I! b* a. V% W( Z: ~围城人物谱写了唐晓芙之后似乎就陷入了一种困境,因为其他的人物似乎都没有唐晓芙这么重要的戏份。写起来都感觉颇有不足的样子。而且相对于唐晓芙的判定来说,其他的人的形象也没有那么多可以颠覆的内容。毕竟围城作为一部知识分子众生相汇集的文本还是很有些“无人不讽,有话皆刺”的阴狠的。所以说再选择围城人物谱的对象就很有讲究了。既不能像历史系三子一样一无是处,也不好像苏文纨一般在书中颇有未尽之辞之另一面的人物。所以只好选择了相对比较明确的汪氏夫妇来凑数吧。. @9 \6 p7 ^5 P) P6 M
) @& {7 c6 J3 ~, f* b, B1 m6 ?先从汪氏夫妇开始吧。8 Z+ O) ?% j( P4 t$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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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处厚
* ~0 c1 t4 v+ |! ~( P汪处厚的形象其实是一个典型的民国官僚的形象。这个形象比高校长熟练,比赵辛楣老练。而相比于其他的韩学愈、李梅亭之流的人物,就更显得圆融可亲,练达可敬。这样的官员,在台上时固然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到了真正落魄的时候往往也想高空跳下的猫儿一般,在空中调整一下姿态便可继续如履平地的接着走。但是围城里的基调,不管从钱老还是从方鸿渐的眼睛看来,这样的人物尤其值得再三的嘲弄。也许这是基于一种莫名的恶趣味吧。% |0 o; Q1 W$ J5 x2 `) Y3 f: c
/ |: W9 ^9 Y/ E; ], F汪处厚在书中比较出彩的几个细节都很值得玩味。一是相貌,而是老婆,三呢则就是他作为传统中国文人的一些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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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e4 C9 B) f& |汪的相貌,重点描写又是他的胡子。这个胡子可以说是极尽嬉笑谐谑的能事。我这样的旁观者看起来,都不免感觉有些轻佻的味道。实在是一种颇有些恶毒的调笑感。+ m" t# { R( ^( E. m- _
e7 X0 f' q: q: G% }0 Z胡子常是两撇,汪处厚的胡子只是一画。他二十年前早留胡子,那时候做官的 人上唇全毛茸茸的,非此不足以表身分,好比西洋古代哲学家下颔必有长髯,以示 智慧。他在本省督军署当秘书,那位大帅留的菱角胡子,就像仁丹广告上移植过来 的,好不威武。他不敢培植同样的胡子,怕大帅怪他僭妄;大帅的是乌菱圆角胡子 ,他只想有规模较小的红菱尖角胡子。谁知道没有枪杆的人,胡子也不像样,又稀 又软,挂在口角两旁,像新式标点里的逗号,既不能翘然而起,也不够飘然而袅。 他两道浓黑的眉毛,偏根根可以跟寿星的眉毛竟赛,仿佛他最初刮脸时不小心,把 眉毛和胡子一股脑儿全剃下来了,慌忙安上去,胡子跟眉毛换了位置;嘴上的是眉 毛,根本不会长,额上的是胡子,所以欣欣向荣。这种胡子,不留也罢。/ M6 C: V1 X7 q' Z) k
这个细致的写法,让我很疑心钱老是有所本照。因为这个胡子似乎是那个时候曾经做官人员的标配。但是检索了些资料却也并无收获。但至少,这个颇有些故事的胡子可以让人窥见一些汪处厚作为一个仕途并不怎么顺利的落魄官僚的无奈吧。汪处厚作为一个倒了架的官僚,虽然有作为教育部次长的侄子关照,虽然还颇有些宦囊积蓄;但是却再也没有了意气风发的可能,所以呢这胡子也就稀软的不像样子。但是呢,野心却还在,也因此眼睛上的眉毛却蹭蹭的长。只是这野心却因为长错了位置而看起来显得那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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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说说汪处厚的老婆。因为后面还要单独写汪太太,所以这里只分析一下汪处厚对于老婆的那种态度。相比于颇有年纪的油腻官僚来看,汪太太这样的老婆却是他难得的可以炫耀的资本——年轻貌美,又能涂两笔山水还会弹钢琴的丽人。抛开汪太太自身的情感不说。汪处厚对于汪太太其实更多的是一种占有美好事物的满足。所以呢,这样的老婆就像富贵还乡绝不能不拿出来炫耀一下的锦衣一样,需要在他的社交圈子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占据C位;同时又仿佛专门展示一般在同事和朋友面前大秀恩爱。其实呢,这种情节比之之前描写胡子的讥刺来说更高级。不管是官位、胡子还是汪太太,其实都是汪处厚已经力不从心的东西。而官位已失,胡子也跟着细软,只剩了汪太太可以拿出来作为自己曾经阔过的资本证明……所以说后来方鸿渐和赵辛楣在香港碰面时都一致认为汪氏夫妇可怜。9 ?$ V- e' W. B: U+ P @% M
j3 ~& G. M+ i8 X再者呢,就要看看汪处厚的这种传统文人习气了。汪处厚是中国文学系的主任,有些传统文人的习气也并不怎么突兀。但是钱老所选出来突出的,却都是些让人颇有些尴尬的东西。; X V1 [- I: g; E: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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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汪处厚虽然做官,骨 子里只是个文人,文人最喜欢有人死,可以有题目做哀悼的文章。棺材店和殡仪馆 只做新死人的生意,文人会向一年、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陈死人身上生发 。“周年逝世纪念”和“三百年祭”,一样的好题目。死掉太太——或者死掉丈夫 ,因为有女作家——这题目尤其好; 旁人尽管有文才,太太或丈夫只是你的,这是 注册专利的题目。汪处厚在新丧里做“亡妻事略”和“悼亡”诗的时候,早想到古 人的好句;“眼前新妇新儿女,已是人生第二回,”只恨一时用不上,希望续弦生 了孩子,再来一首“先室人忌辰泫然有作”的诗,反这两句改头换面嵌过去。这首 诗至现在还没有做。
: K# b2 M' Q" V5 F- Y5 n' ^其实写到这里还是颇为尴尬的,虽然俺不是个文人,却也因为对于七言近体诗的喜好而多曾做些陈死人的纪念文章。也许喜爱国学的人多有此爱好吧。但是钱老的这个说法,却是坐实了调侃汪处厚的续弦动机的玩笑。但似乎也可以是反过来理解,不少做近体诗的人都是为了些强努的感情凑些骈语韵词上去而成篇的。难得有应该动感情的而真的动感情去做诗的例子了。而且这个里面的“三百年祭”的提法却似乎真的是有所指。要知道,围城动笔的时候也正好是1944年。这一年是农历甲申年。所以这个三百年祭指的人物是谁,不言自明。这个小小的讥刺却似乎很有些文人做事的风骨和气场。同时这似乎也很有可能是围城在大陆绝版三十年的因素之一吧。# Y [! d' u3 o' [
' i6 z! z4 q& p- R6 d7 N2 D上述的三点是汪处厚在书中自有的特色。而作为一个长期浸淫于官场的官僚,所有的虚伪无耻,拉帮结派,以及对于竞争者的无情打击的本领都似乎是题中应有之意。这些标签也无需来人物分析深度挖掘。只是感叹一句,高松年的手段都略逊汪处厚一筹,李梅亭自不量力的想争夺系主任的位置实在是有些笑话。7 P Z) e$ x9 |: P; x" _+ F! F
# |" n5 | o0 V# z# w汪太太- c3 x+ j& T4 C. H) m N: P
该到重头戏汪太太了。虽然这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女性角色。但是对于围城这部书的主要人物来说,汪太太却是一个非常有戏的人物。汪处厚自不必说了,年近半百却被这个老夫少妻弄得神魂颠倒。高校长也是颇有作为裙下之臣的意思。就连见过大世面的赵辛楣也被弄得五迷三道的离开了三闾大学。而且也很有些文学评论家把汪太太比作了《红楼梦》中尤三姐和王熙凤的合体。在我看来,这个评价颇有些不可思议,尤三姐加上王熙凤合体基本上相当于金刚葫芦娃的存在;绝对是神佛睥睨的角色。而汪太太其实也不过只是一个泼辣的女子,既没有王熙凤的将才,又没有尤三姐的义烈;只是拿捏住了些男人的把柄,而颇有心计的利用而已。只是并无之前所分析的唐晓芙的表气,反而显得那么豪爽果决。9 S* Q7 U' d3 g' M/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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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柔嘉给方鸿渐描画汪太太要点的时候,场景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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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小姐要过笔来,把红色铅捺出来,在吸墨水纸板的空白上,画一张红嘴 ,相去一寸许画十个尖而长的红点,五个一组,代表指甲,此外的面目身体全没有 。她画完了,说:“这就是汪太太的——的提纲。”鸿渐想一想,忍不住笑道:“ 真有点像,亏你想得出!
4 |% G0 V( [; K9 f% G+ W1 I) t n这个场景固然是为了体现此时的方鸿渐已经逐步的开始于孙柔嘉暗生情愫,同时也是间接地刻画了旁人眼中的汪太太。汪太太的一张红唇和十个红甲与汪处厚的眉毛与胡子相映成趣。这个似乎也是一种隐喻吧。红唇与红甲的代指并不只是美女,而且也有可能包含汪太太其实并没有什么思想的隐喻。毕竟和孙柔嘉、唐晓芙和苏文纨比起来,汪太太并没有什么暗藏于其中的心机;更多的是对于世俗的手腕和对于男人的利用。如果按照春秋诛心之论的套路,汪太太的手段还不过只是中士而已。形而下的小伎俩罢了。; w( C: r, x% r- s/ m; w* k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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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汪太太驾驭男人的手段倒确实值得分析。以汪处厚的阅历,大半辈子的官场浮沉,还曾经有过前妻。这等老辣的男人都被汪太太控制的服服帖帖。其实按门当户对的条件细论,除了年龄,汪处厚也并没有什么弱点。但是对与汪处厚来说,汪太太的美丽和娇嗔都及不上因为汪太太及时配合而周旋在三闾大学的头面人物社交圈中带来的满足感。这也是汪太太把握得最好的男人心态。满足了汪处厚作为仕途失意的落魄官僚的病态虚荣;也正是因此而是汪处厚产生了对她的依赖感。对于汪处厚来说,汪太太似乎是他当年浮华生活的一点点影子,而这种感觉足以慰藉他屈居在三闾大学的那种难忍的失落感。这也很符合钱老对于汪太太的设定,小家碧玉却因为羡慕汪处厚的地位而嫁人。这样的人设,自然不会是尤三姐那样的爽利社会人和王熙凤这种豪门出身的贵人所能够概括的。实在要说呢,到是颇有点像张爱玲笔下白流苏和葛薇龙的这些经常会自相矛盾的小家碧玉做派。* ^% l6 a9 h: }& l8 D* h
+ c, l/ z, z; T1 a( K- x' o4 L汪太太对于汪处厚和婚姻是一种态度。对于仰慕者高松年和赵辛楣又是另外的两种手段。对于仰慕者高松年的态度,倒还真的是有些像尤三姐戏弄贾家父子的样子。但却又没有那么放浪,只是用一些言语和行动让垂涎她的高校长觉得有机可乘,而实际上呢却又一无所获。通过这种钓鱼一般的手段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且对于高校长的事情,个人的看法是汪处厚未必不知道;而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享受既得的利益————反正也没吃什么真亏。而高松年呢,却像嗅到了鸡肉味的黄鼠狼,徘徊在鸡笼外。一方面幻想着吃鸡,一方面也在替看着鸡窝的老犬扫清一些试图过来偷腥的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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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B9 X7 m) r而对于赵辛楣,情况却又复杂许多。如果汪太太真的是尤三姐,那么看看对着柳湘莲自刎的义烈,我想她应该是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跳进爱情的漩涡。但是汪太太绝对不是尤三姐。首先虽然赵辛楣对她已经生出了情愫;但是她对于赵是否有情都还在两可。说的更严重一些,虽然赵和他年岁相仿,又颇有才气;但是在她看来,其实赵和高并无太大的差异——都是垂涎于美色的仰慕者。从她骗辛楣说出感情经历而又无情的拆开的做法看来,辛楣其实也不过只是她手中的玩物而已。( c/ ~& ^4 M6 n |#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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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散步中,汪太太问辛楣家里的情形,为什么不结婚,有过情人没有——“一定有的,瞒不过我。”辛楣把他和苏文纨的事略讲一下,但经不起汪太太的鼓动和刺探,愈讲愈详细。两人谈得高兴,又走到汪家门口。汪太太笑道:“我听话听糊涂了,怎么又走回来了!我也累了,王家不去了。赵先生谢谢你陪我散步,尤其谢谢你告诉我许多有趣的事。”辛楣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懊悔自己太无含蓄,和盘托出,便说:“你听得厌倦了。这种恋爱故事,本人讲得津津有味,旁人只觉得平常可笑。我有过经验的。”汪太太道:“我倒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赵先生,我想劝告你一句话。”辛楣催她说,她不肯说,要打门进去,辛楣手拦住她,求她说。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说:“你记着,切忌对一个女人说另外一个女人好——” 辛楣头脑像被打一下的发晕,只说出一声“啊”!——“尤其当了我这样一个脾气坏、嘴快的人,称赞你那位小姐如何温柔,如何文静——”辛楣嚷:“汪太太,你别多心!我全没有这个意思。老实告诉你罢,我觉得你有地方跟她很像——”汪太太半推开他拦着的手道:“胡说!胡说!谁都不会像我——”忽然人声已近,两人忙分开。
, R. ~7 R0 M+ I7 B& r$ P这个桥段,足以看出汪太太对于赵的戏耍的态度。也足以从反面看来,其实汪太太对于赵辛楣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她从辛楣那里得到的是被仰慕的满足感和玩弄一个看起来颇有些地位又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的快感。% I+ F" s/ }9 H# k,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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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很多人都会对于最后的那场高松年“捉奸”段落中的汪太太的表现赞不绝口。力捧者甚至将其与凤辣子相提并论。但是细细分析起来,其实汪太太在这个场面中的表现很是不堪,颇有些泼妇撒赖和精神失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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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处厚比不上高松年年轻腿快,赶得气喘,两人都一言不发。将到汪家,高松年眼睛好,在半透明的夜色里瞧见两个人扭作一团,直奔上去。汪处厚也听到太太和男人的说话声,眼前起了一阵红雾。辛楣正要转身,肩膀给人粗暴地拉住,耳朵里听得汪太太惶急的呼吸,回头看是高松年的脸,露着牙齿,去自己的脸不到一寸。他又怕又羞,忙把肩膀耸开高松年的手,高松年看清是赵辛楣,也放了手,嘴里说:“岂有此理!不堪!”汪处厚扭住太太不放,带着喘,文绉绉地骂:“好!好!赵辛楣,你这混帐东西!无耻家伙!引诱有夫之妇。你别想赖,我亲眼看见你——你抱——”汪先生气得说不下去。辛楣挺身要讲话,又忍住了。汪太太听懂丈夫没说完的话,使劲摆脱他手道:“有话到里面去讲,好不好?我站着腿有点酸了,”一壁就伸手拉铃。她声音异常沉着,好把嗓子里的震颤压下去。大家想不到她说这几句话,惊异得服服帖帖跟她进门,辛楣一脚踏进门,又省悟过来,想溜走,高松年拦住他说:“不行!今天的事要问个明白。 汪太太进客堂就挑最舒适的椅子坐下,叫丫头为自己倒杯茶。三个男人都不坐下,汪先生踱来踱去,一声声叹气,赵辛楣低头傻立,高校长背着手假装看壁上的画。丫头送茶来了,汪太太说:“你快去睡,没有你的事。”她喝口茶,慢慢地说:“有什么话要问呀?时间不早了。我没有带表。辛楣,什么时候了?”辛楣只当没听见,高松年恶狠狠地望他一眼,正要看自己的手表,汪处厚走到圆桌边,手拍桌子,仿佛从前法官的拍惊堂木,大吼道:“我不许你跟他说话。老实说出来,你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跟他的关系,我也忘了。辛楣,咱们俩什么关系?”辛楣窘得不知所措。高松年愤怒得双手握拳,作势向他挥着。汪处厚重拍桌子道:“你——你快说!”偷偷地把拍痛的手掌擦着大腿。 “你要我老实说,好。可是我劝你别问了,你已经亲眼看见。心里明白就是了,还问什么?反正不是有光荣、有面子的事,何必问来问去,自寻烦恼?真是!”汪先生发疯似的扑向太太,亏得高校长拉住,说:“你别气!问他,问他。”同时辛楣搓手恳求汪太太道:“汪太太,你别胡说,我请你——汪先生,你不要误会,我跟你太太全没什么。今天的事是我不好,你听我解释——” 汪太太哈哈狂笑道:“你的胆只有芥菜子这么大——”大拇指甲掐在食指尖上做个样子——“就害怕到这个地步!今天你是洗不清了,哈哈!高校长,你有何必来助兴呢?吃醋没有你的分儿呀。咱们今天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嗯?高先生,好不好?”辛楣睁大眼,望一望瑟缩的高松年,“哼”一声,转身就走。汪处厚注意移在高松年身上,没人拦辛楣,只有汪太太一阵阵神经失常的尖笑追随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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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太太面对被高松年捉奸的场景,其实是有一个心理变化的。从被高校长现场扭住赵辛楣的稍微有些窘,到回到家门前的理性压制,再到家里客厅中的有恃无恐。这其实是一套完整的表现。现场被抓的时候,还是很有一些窘迫的;毕竟此时的汪太太其实是在试图玩弄赵辛楣的情感。这种场合被高带着老公当场捉获。怎么会不窘?但是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镇静下来,能够压着嗓子里的震颤把大家劝导到客厅中。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能耐,但是反过来看,其实这也是汪太太的最后一支救命稻草————她要把这件事情的舆论影响降到最低;这个其实也是符合高松年和汪处厚的利益的。所以众人才能一起回到客厅听她说话。等回到了客厅,汪太太就又换了一副嘴脸。有恃无恐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先堵了丈夫的嘴————刚看的你都看到了,问那么详细干嘛,问到心里都是病。这一句话就灭丈夫的火。毕竟对于汪处厚来说,占有她的人的要求胜过了占有感情的要求;所以只要不把面子撕开,都还尽可以得过且过的过下去————反正也没啥情感交流了。然后再试探一下被自己玩弄的赵辛楣,结果赵辛楣秒怂。这倒是让汪太太颇有些失望,一个胆子比芥菜籽还小的嘲弄既有对于赵辛楣的不屑,又有对于自己没有付出真感情的庆幸。这其实也是汪太太的核心所在,她并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最后呢,还不忘挖苦一下来吃醋敲边鼓的高松年。并以一段尖笑做结。这三种态度简单的归纳一下:! z" I( h: w9 |9 t4 v1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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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老公,你能拿我怎样?反正你娶我也是拿我当玩物的。
- 对赵辛楣,你也是个虚伪的假情假意的雏儿。我玩玩你就算了,别拿自己当什么玩意儿。
- 对高校长,你的歪心眼儿我一目了然,逗你玩玩就算了,你还敢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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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9 O7 F' J2 L6 Q$ K8 N# a7 h1 D8 h这套路数怎么可能像贵气十足的凤辣子,到是像极了张爱玲笔下的曹七巧。也正是顺着这个思路,其实汪太太也是个市井风月可怜人罢了。, T' m' R- l; e6 w; P5 _9 F
, j: n+ H, n& S% ]( g; K2 X再把汪氏夫妇合在一起看,其实这对夫妇不光在方鸿渐的眼里是可怜的;在所有看明白了围城的人眼里都是可怜的。延伸下来呢,其实贫贱夫妻百事哀也罢;富贵夫妻两面猜也罢。所有建设在三观不一致基础上的婚姻都是可怜吧,大抵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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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还得更正之前的一处谬误,汪太太并不是没有名字,而只是没有姓氏。她的单名是一个“娴”字,在书中有汪处厚叫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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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老规矩,抄一首古诗做结吧。 池上双凫二首 其一(唐·吴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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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池悠漾小凫雏,两两依依秪自娱。 钓艇忽移还散去,寒鸱有意即相呼。 可怜翡翠归云髻,莫羡鸳鸯入画图。 幸是羽毛无取处,一生安稳老菰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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