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实招来罢,免得吃苦。我早都知道了。招了可以放你。”那光头的老头子看定了阿Q的脸,沉静的清楚的说。/ a# @/ _9 M7 L2 E3 Q1 B. A
“招罢!”长衫人物也大声说。
“我本来要……来投……”阿Q胡里胡涂的想了一通,这才断断续续的说。3 x0 E3 A" S+ ?
“那么,为什么不来的呢?”老头子和气的问。
“假洋鬼子不准我!”* u2 V# ]2 l- K5 U$ L
“胡说!此刻说,也迟了。现在你的同党在那里?”1 V: q% S! p" F( C0 v- |2 U% B% e
“什么?……”
“那一晚打劫赵家的一伙人。”$ N9 a$ D) t5 A% Z+ ?; U+ \* V
“他们没有来叫我。他们自己搬走了。”阿Q提起来便愤愤。! ~" r5 U( e5 x, T! E. b; k
“走到那里去了呢?说出来便放你了。”老头子更和气了。
“我不知道,……他们没有来叫我……”" V% e% d0 R6 Z; A* Q( E: x
然而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阿Q便又被抓进栅栏门里了。他第二次抓出栅栏门,是第二天的上午。! _" Z0 @; `2 c0 }; I
大堂的情形都照旧。上面仍然坐着光头的老头子,阿Q也仍然下了跪。+ p& O4 _' y- y0 d: l, N! V
老头子和气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阿Q一想,没有话,便回答说,“没有。”
于是一个长衫人物拿了一张纸,并一支笔送到阿Q的面前,要将笔塞在他手里。阿Q这时很吃惊,几乎“魂飞魄散”了:因为他的手和笔相关,这回是初次。他正不知怎样拿;那人却又指着一处地方教他画花押。! N. N! b7 v& J6 k# R
“我……我……不认得字。”阿Q一把抓住了笔,惶恐而且惭愧的说。) n" N4 t, Z$ _( z; t
“那么,便宜你,画一个圆圈!” k! h0 N% E5 V% H
阿Q要画圆圈了,那手捏着笔却只是抖。于是那人替他将纸铺在地上,阿Q伏下去,使尽了平生的力气画圆圈。他生怕被人笑话,立志要画得圆,但这可恶的笔不但很沉重,并且不听话,刚刚一抖一抖的几乎要合缝,却又向外一耸,画成瓜子模样了。" A% C- z) W* E1 {
阿Q正羞愧自己画得不圆,那人却不计较,早已掣了纸笔去,许多人又将他第二次抓进栅栏门。/ R" Z, i* W' ~/ X/ j
他第二次进了栅栏,倒也并不十分懊恼。他以为人生天地之间,大约本来有时要抓进抓出,有时要在纸上画圆圈的,惟有圈而不圆,却是他“行状”上的一个污点。但不多时也就释然了,他想:孙子才画得很圆的圆圈呢。于是他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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