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D, N8 v1 k8 m- x2 o$ F' ?在实践中,专业课的老师也必须拓展知识,逐渐与专业基础课的老师发生重叠。比如说,自控在数学层面就是微分方程稳定性问题,但学自控的人拉普拉斯变换、传递函数、状态方程还搞得定,多变量频域分析、非线性控制、辨识和自适应控制的数学基础就费劲了。数学教研组的老师问了也是白问,人家一脸懵逼,上课用不上,学校里没学过,但还真是数学问题。6 u- r" g4 _+ Q4 P
Q+ n3 a8 Y2 g s" P M3 W弄到后来,只有自己动手。“专业拓宽”的呼声越来越强烈,这样的认知也带入教学和课程设置。 5 b7 v! s; b7 n1 I6 M: ~ 2 l9 ^* a9 M4 a8 X4 S4 H4 ]这个问题在科研机构也一样。科研机构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直接组建相关科室,小而全。 5 |2 l6 G" g5 ^: s5 z H: x/ x5 ]) h# E
另一方面,基础课老师只有教学任务,没有科研任务。只有专业课老师才搞科研。好处是专业院校的专业课就是主业和强项,好钢统统用在刀刃上。 9 U. Y* v9 q6 {6 L s6 ] ; F9 W* o9 b: s2 D这也是企业基本上没有研发能力的时代。科研机构除了科学院、设计院外,基本上就是高校了,所以高校老师相对紧密地与工程实践相结合。( Q) c L4 ?- s/ D
. z# Y6 p) |5 m但这也只是工科。文科、理科方面,彻底走进象牙塔了。2 A4 e/ p' F- O. a% h$ r/ X
& C) D5 p: n) T$ P+ s' A改革开放后,一方面“一切向西看”,另一方面也因为高校竖井化积弊的缘故,专业院校开始综合化。系科强调基础宽厚,反对细分。院校增设新系科和专业,各种工学院纷纷“升级”为大学。如南京工学院改组为东南大学,华东化工学院改组为华东理工大学。院系调整后瘦身为“纯工科大学”的更是一马当先,清华、交大、浙大等恢复了理科和文科,有的还加上医科、农科。文理大学也增加了偏向工程的院系,如北大和复旦的计算机/信息/微电子。几乎所有大学都有法学、商学、外语、传媒、视觉艺术、工美设计之类的新兴院系。 x: R: ^1 U* k/ }% l ?: B/ T. W1 M4 S7 j
现在问题就不一样了。 ' ?0 [: k3 R) G( A: A t, H' L/ b9 }基础课还是有,但开设基础课的教研室(现在还用这个称呼吗?)同样有自己的专业,所以同时担任基础课教研和专业课教研。换句话说,与其说是基础课,不如说是公共课。数学系教微积分的自然是公共课,但也必须在微分几何或者什么方向有科研,否则在数学系里就混不下去。 + |, `- m0 N( ~( Z : C8 n; J2 n0 B) N9 F" r I# Y有一个说法:77级高考时,只有20多万人录取,都是精英,大学教师当然也是精英。现在,每年录取超千万,大学教师数量也大大增加。除了极少数顶尖高校,大学生不再是精英,大学教师也不再是精英。只有精英才适合搞科研,因此,勉为其难“大众搞科研”只能是低水平重复,浪费资源。 9 [1 I- Q" [5 k3 j) k1 f+ y2 h8 N9 N' o( d) J
这貌似有理,实际上有问题。$ J: o6 K)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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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英与否,并不是由队伍的稀少决定的,而是由队伍是否出成果决定的。也就是说,队伍的素质需要超过一定的门槛。在科研成果方面,有少数天才灵机一动的成份,但更多的是大兵团攻关。在具有扎实基本功和充沛科研投资的情况下,大量科技人才用勤勉和聪颖突破难关,推出成果。 % s6 Y$ H, \* H6 K5 g! q G: D: H' {, Z2 t9 q1 o
在高教高度发达的现在,“博士遍地走”真是大量人才超过门槛的标志。不存在只有少数人才能搞科研的事情。* @- R/ [) A5 O7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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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老师现在都是博士了。毕业之后,常有对新技术的掌握和理解有高有低的问题,学校与工程实践相结合是一个问题。但“断粮”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更可况科研有很多层次。在产品和工艺层次上,企业科研才是强项。但在基础研究和应用理论方面,高校才是强项。$ U( \- X! d% U& ?9 Z: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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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强才能教学强,尤其在专业课层次上,但这是另一个一个话题。 - ~. ^6 G) O2 c% _ i+ `- h6 M5 g$ m另一方面,高校有所为有所不为也是需要的。不是所有高校都需要开设所有的专业的。在高校综合化中,存在很多矫枉过正,大量实际上没有适当师资和充足就业需求的专业开设、招生,造成很多问题。 ; F2 i: |6 U |7 l7 B( e, Y. ^3 C% W1 c) F1 C# U. z# X
开了专业,相关老师就需要进行相关科研,保持高校的教学-科研双重性。确实有专业本身质量不高的问题。开设本就是勉强的事情,科研也就走过场了。/ k9 H# z$ o' P9 g
4 O' r- @+ W2 V) z' T I( u' }( B可能需要多管齐下。 s! A. `2 [: ^* d( n5 U
: w) D% m; I- b. M. h" }6 A大学不管综合性或者专业性,专业设置应该合理化,择优建设,锄弱扶强,避免盲目综合化。或许是再一次院系调整的时候了。这一次,重点应该是削减不具备办学资格的专业。用什么样的方法确定是否合格将是一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F( G% \; k+ r ?5 T8 C9 p( }
: s* {. O3 R' y* s; M: J: j大学基础课也应该改革。高质量的综合性大学还是需要开基础课的,但一般性的基础课可以考虑“外包”,避免校内基础课教学负担过大的问题。 $ w& {, u* T9 m% ~ " w7 |9 s) b0 n/ K. _$ e }比如说,重点大学“头重脚轻”,部份高年级学生从非重点的低年级转过来;非重点大学头轻脚重,大部分低年级学生最后转学到重点大学高年级,或者缀学,只有少部分升到本校高年级。7 H K% ~2 p0 N2 G7 D' J4 @
* X4 N" W% w8 c* }+ z4 u重点大学的强项在于很多专业,但与基础课有关的专业依然不会很大。每年入学5000人的大学不少,人人都要学高数、普物、普化、中文。按照1:100的比例,都需要50个高数、普物、普化、中文教授。加上专业课和研究,还不得100个数学、物理、化学、中文教授?对于很多高校,要这么多教授都进行独特、显著的理论科研是勉为其难了。全国那么多综合性大学都要扎堆进行高水平的数学、物理、化学、中文研究,更是不可能的。 5 d5 ]( g2 n4 D* x " M2 f7 V6 k- {% H% S5 h" J但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中文系的学生是少数,从事相应专业的教授也不需要太多,这是符合相关领域科研的实际需求的。大量教授只教高数、普物、普化、中文会影响专业发展,少量教授又教不过来大量需要高数、普物、普化、中文的外专业基础课。 - B- h% p; e0 U0 }3 M5 k7 K6 w$ t6 z+ G
非重点大学的特点正好相反。强项专业较少,最后能容纳的学生也较少。一般没有数学系、物理系、化学系,相关基础课的教授还就是专职教学的,科研才是副业,或者基本不做要求。由于职业期望就是教学,长期安心基础课教学,教学经验反而丰富。 ; G2 L) ~3 A: }; K$ `3 ? 8 N, b: n) u- C5 C& c在基础课方面,教学经验决定教学质量,而不是科研强则教学强。 e* p9 F8 T2 n+ O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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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除了强项专业,非重点大学的主业还就是基础课教学,为重点大学输送学生。 7 h; o- A7 o q0 d/ [- ~2 v, a7 O7 e. W8 _4 i% k$ I
学生方面,不可否认有一些人进了大学才发现读不下去。两年基础课下来,也能确认是否适合继续原来的专业方向了。中途止损是个机会。时代不同了,专科也需要足够的数理化基础,只是专业课更加注重技能而已。专科和本科本来就是思路不同,而不是高低之分。 , Z" H, G. K* D1 x6 m" d6 z2 ?8 z0 N
更多的人在非重点大学打好基础后,转入重点大学,直升专业课,有效利用两边的资源。 9 W/ y z i' j7 W1 ? Q- ~4 x w4 i7 e. M( U
同时,重点大学总是少数,可能离家较远;非重点大学数量更多,离家也近一点。这对学生和学生家庭也较友好,还不影响专业学习。5 _, A2 u2 B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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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体制在北美已经实行很多年了,行之有效。很多college只有有限的专业可以读到三四年级,一二年级反而很大,大量学生“非升即走”。实践证明,这些“转学生”的基础一点不比大学“直升生”差。 6 U5 Y- r" f2 g" e* L0 n: `( F ( L6 _- Y1 g7 S! u, y另一方面,非重点大学不是只为重点大学输送完成基础课的学生,本身也应该有自己的强项专业。比如说,制造业中心所在地的非重点大学以相关制造业为专业,农业区以农业为专业,以实用科技为主,避免在理论科学方面过于纠结。也就是说,科研偏向产品和工艺技术,注重实用。) i, n; }8 ^6 d4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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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非重点大学来说,光教学不科研依然是不行的,但科研需要集中在强项方面,而不是在本不是强项的地方勉为其难。 ; l) C% v2 u! x8 u* z9 N) b# V. T9 s) Z! r! d; f
不过,这样离经叛道的高教体制很可能遭到强烈抵制。从重点高校到非重点高校,从学生到用人单位,可能都对“转学生”有偏见。连双非本科生考入985研究生,都会受到暗中鄙视,“转学生”首先要得到重点高校承认学分,还需要用人单位承认“学术血统”,这需要全社会转变心态。 ) Q; [2 [% ]; X1 N; h3 h& ?6 @6 q$ }$ h, e2 L
另一个问题是:大量非重点大学已经“误入歧途”,勉为其难地“冒充”综合性大学,什么专业都要开一个,什么专业都不精。大量毕业生“毕业即失业”。需要用地方财政拨款的指挥棒再指挥一下了:拨款不光按学生人头,还要按过去5年内毕业生就业率打折。统统就业的全额拨款,半数就业的拨款腰斩,逼迫高校收缩无聊专业。+ k. ~( e0 R/ E% {9 V D: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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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重点大学也不是没有问题。第二次转型的重点本来是专业“粗分化”,但现在实际上不仅细分,还叠床架屋,原来的系升级为学院,下面再设了一堆系。7 k$ E- r) y9 ^& f
4 I0 Q9 |. P+ @; B% p" j) |9 N如果真的学西方,大部分中国高校的学院都应该“降级”为系,系直接取消,没必要设置专业。学生的专业由选修课决定,而不需要结构化地用系的设置来确定。 , J* k5 H. n0 W) S% T ; b0 {4 K Q" _! S9 E取消冗余的行政层次也有利于精简行政机构,减少行政管理人员,让教授回归教学和科研。5 a$ r2 a* `3 r3 V) t
6 o. x' f$ \0 Q9 d6 w大学生“精英不精”其实还牵涉一个深层心态需要转变:大学应该包就业。 $ o) [0 q6 x$ i( [) S' J6 }1 i) ^. ^, t( b
大学学历应该对就业有帮助,但是大学不包就业;就像高中曾经也算高学历,但高中现在不包就业一样。大学学历“贬值”反映的是知识在继续高速增长,成人过程所需要的基本知识积累要求大大增加了。这和“研究生贬值”是一致的。# ^2 _& ^% z; _6 o#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