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珠翠任尔拾----读金笔记
前儿见网上有人抱怨《金瓶梅》看不下去几页,想想也是,十多年之前在北京的时候跟公婆住一块儿,正好我婆婆是专业搞明清小说的,家里书多得是,也翻过两眼《金瓶梅》,感觉隔了不是一两层,而是根本就读不通,那字倒都是认得的,可怎么连在了一起读出来就变得怪腔怪调的,别说读出味道,就连情节都懒得去管它。后来出了国,在图书馆瞧见了全本的《金瓶梅》出于好奇,又借来看,这回更了不得,是线状书的印影版,没标点不分段儿
还竖版,看得头昏脑胀,一共六本连两本都没看完就还了。
直到去年才咬牙在网上把该书通读了一遍,这一读,非惊小可,立马对该书崇拜五体投地,这也不算啥,日前在网上看见
哈佛才女田晓菲田教授也差不多有同样经历,只不过人家到底是才女,开窍可比我早多了。
《金瓶梅》常常被拿来与《红楼梦》相提并论,然而金成书可比红早多了,而且红的作者早就搞得很清楚了,恨不得连祖
宗八辈儿都翻出来过了,金的作者至今还没有定论,只说是山东人氏。
依我看金如果不比红更好也至少一样,红楼梦不是不好而是让人翻的太彻底了,别说翻箱倒柜了,就连地都掘了三尺还
不止一次了,看过那些专业的和业余红学家的文章,在翻过头去读原作,实在是,,,味如嚼蜡。
金书则不同,专业的咱不清楚,反正业余金学家远远不如红学家多,这么着看看还真有些意趣~~
刚才说了,金的作者目前已有定论的是山东人,其实呢,书里的口语叫我看着可真有点儿南腔北调。
举个例子,图书馆借的那线装印影版里都是“俺每”,“俺每”的,好了,这算山东口音,网上的那个版都给改成
“俺们”了,倒让我有些愤愤然,照理说,”俺每“跟“俺们”是一回事,可读音不一样啊,这个味道就不对了,好
比说,现在的北京人都说“我们”可老胡同串子跟京郊的农民就不这么说,他们说“姆们”,书面语都是一个意思,
可读出来那个韵味就不一样咧。
行了,这位说了,究那么细干嘛呀?----吃饱撑着了?非也非也,《金瓶梅》就得细究,否则就听不懂好几百年前的
人说的话,更品不到独特的韵味。
再举个例子,崇祯版第一回“西门庆热结十弟兄 武二郎冷遇亲哥嫂”里西门庆跟众帮闲商议结拜兄弟一事时,
打趣应伯爵道““傻花子,你敢害馋痨痞哩,说着的是吃。”说沪语的朋友对”馋痨痞“这个词应该很熟悉的,
就是通常大家说的馋鬼,但”馋痨痞“我还真没在北京话里听到过,不知山东方言可有这种说法?
还有一处则是特别亲切的北京话,就在第十一回”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西门庆梳笼李桂姐“,花子虚跟家摆酒请
西门庆等众人,席上妓女李桂姐跟西门庆对话,要拉他院里去,说道”多咱去?如今使保儿先家去先说一声,作个预备。
这一句”多咱去?“可是太老北京了,记忆里似乎只听见老北京家里出来的姑娘才这么说,重音在那个多字,咱字读轻
声一带而过,用京片子说出来既轻快又漂亮。
这也就是我作为既懂北京话又听得懂上海话的人随便找出来的几个小例子,我不懂山东话,更不懂山西,湖北湖南,
广东广西,江西江苏浙江话,否则恐怕能找到更多该书方言的痕迹。
金书另外一个特别之处是俗语哩语用的特别多,这个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对话生动活泼,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有的地方明明书中人火冒三丈,吵架吵得不亦乐乎,却让读书人感觉妙趣横生,甚至乐不可支。
好比第十一回”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西门庆梳笼李桂姐“里潘金莲先叫丫头秋菊上厨房去说让准备西门庆的早点,
等半天不见回音又叫春梅去催,只听潘金莲说道”你去后边瞧瞧那奴才,只顾生根长苗的不见来。“
而春梅呢,正赶上气儿不顺跑过去就骂秋菊”贼奴才,娘要卸你那腿哩!说你怎的就不去了。爹等着吃了饼,要往庙上
去。急的爹在前边暴跳,叫我采了你去哩!“前头潘金莲说秋菊是”生根长苗“,这春梅就顺着话头儿说要”采“了她
去,两边话一对,严丝合缝,倒让人忍俊不住。
金的文字虽说活泼,可有的地方还是不够细密,比如西门庆听潘金莲弹唱和听李桂姐弹唱之后都用了同样的俗语----”
喜欢得没入脚处“这重复得有点儿太没水平,就没见红楼梦有犯这么低水平错误的地方。 回复 平沙落雁 的帖子
凤穿牡丹衣边缀---读金笔记
一部《金瓶梅》,就是一个俗,俗到了家,俗到了极,就没见过有比这本书更俗的书了,俗里还有艳,对了,就是俗艳俗艳的。
就好比一个大红大绿涂脂抹粉满嘴土话的乡下村妞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之乎者也文人墨客的书房,毫无怯意地大说大笑,手舞足蹈,挤眉弄眼,甚至张牙舞爪,开始你烦她恼她,嫌她土,嫌她俗,可慢慢适应了之后却看见了她的真,她的美,于是就跟她一起放声大笑,也一起放声大哭,毫无掩饰,也完全不需要掩饰。
看《金瓶梅》首先一点要注意的是,必须放下原有的多年养成的审美观,什么雅致,什么高贵,什么清淡,通通都要忘记,然后才能一头扎进那个俗艳俗艳,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世界里去。
俗艳亦是美,看看第十五回《佳人笑赏玩灯楼 狎客帮嫖丽春院》,上元夜吴月娘带着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三个到李瓶儿家看灯,“吴月娘穿着大红妆花通袖袄儿,娇绿段裙,貂鼠皮袄。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都是白绫袄儿,蓝段裙。李娇儿是沉香色遍地金比甲,孟玉楼是绿遍地金比甲,潘金莲是大红遍地金比甲,头上珠翠堆盈,凤钗半卸。”又是红又是绿,又是蓝又是金,色彩对比多强烈,俗不可耐,却也富贵逼人,这才叫暴发户里出来的劲头儿。
再看同一回里“那潘金莲一径把白绫袄袖子儿搂着,显他那遍地金掏袖儿,露出那十指春葱来,带着六个金马镫戒指儿,探着半截身子,口中嗑瓜子儿,把嗑的瓜子皮儿都吐落在人身上,和玉楼两个嘻笑不止。一回指道:“大姐姐,你来看,那家房檐下挂的两盏绣球灯,一来一往,滚上滚下,倒好看。”一回又道:“二姐姐,你来看,这对门架子上,挑着一盏大鱼灯,下面还有许多小鱼鳖蟹儿,跟着他倒好耍子。”一回又叫:“三姐姐,你看,这首里这个婆儿灯,那个老儿灯。”正看着,忽然一阵风来,把个婆儿灯下半截割了一个大窟窿。妇人看见,笑个不了,引惹的那楼下看灯的人,挨肩擦背,仰望上瞧,通挤匝不开,都压[足罗][足罗]儿。”
这个潘六姐的那个轻贱样儿立马跃然纸上,有人评论说她这是天真浪漫,哪儿跟哪儿啊,这分明是潘金莲在卖弄风骚好吸引眼球,十根手指头却带了六个金戒指儿,这不是俗不是臭显摆,不是小家子气又是什么?可她就是俗了,就是卖风骚了,却是那么真,那么实在,那么毫不掩饰,倒让人有了几分敬意。
同样也在上元夜,轮到另一个“金莲”宋惠莲出彩儿---第二十四回《敬济元夜戏娇姿 惠祥怒詈来旺妇》里,“宋惠莲。。。于是走到屋里,换了一套绿闪红缎子对衿衫儿、白挑线裙子。又用一方红销金汗巾子搭着头,额角上贴着飞金并面花儿,金灯笼坠耳,出来跟着众人走百媚儿。月色之下,恍若仙娥,都是白绫袄儿,遍地金比甲。头上珠翠堆满,粉面朱唇。敬济与来兴儿,左右一边一个,随路放慢吐莲、金丝菊、一丈兰、赛月明。出的大街市上,但见香尘不断,游人如蚁,花炮轰雷,灯光杂彩,箫鼓声喧,十分热闹。游人见一对纱灯引道,一簇男女过来,皆披红垂绿,以为出于公侯之家,莫敢仰视,都躲路而行。那宋蕙莲一回叫:“姑夫,你放个桶子花我瞧。”一回又道:“姑夫,你放个元宵炮丈我听。”一回又落了花翠,拾花翠;一回又掉了鞋,扶着人且兜鞋;左来右去,只和敬济嘲戏。玉楼看不上,说了两句:“如何只见你掉了鞋?”玉箫道:“他怕地下泥,套着五娘鞋穿着哩!”玉楼道:“你叫他过来我瞧,真个穿着五娘的鞋儿?”金莲道:“他昨日问我讨了一双鞋,谁知成精的狗肉,套着穿!”蕙莲抠起裙子来,与玉楼看。看见他穿着两双红鞋在脚上,用纱绿线带儿扎着裤腿,一声儿也不言语。”
这一段可真是金碧辉煌,妇人们“头上珠翠堆满,粉面朱唇”,兼之身上绫罗绸缎“披红垂绿”,身边又是“花炮轰雷,灯光杂彩”,耳畔则是“箫鼓声喧”,由一簇人拥着走在大街上,招摇张扬到了极至,也艳丽到了极至,每次读到此处都有如身临其境,感叹生命之喻意于粗俗和艳丽之间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大剌剌地张扬自我,热哄哄地卖弄风情远比遮遮掩掩的过瘾,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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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千风情垄上行-----读金笔记
一部《金瓶梅》粗看就是四个字,喝酒吃饭,过节过生日喝,升官生孩子喝,白天晚上喝,上顿喝完下顿喝,家里庄上院里喝,同僚帮闲请客喝,伙计贩货回来喝,下棋赌输了钱喝,外头喝得半醉了家来还要喝。。。细看净是方言哩语,拐着弯儿的不带脏字的骂人话,不粗不细看却正是风情万千,万千风情。
第二十八回《陈敬济徼幸得金莲 西门庆糊涂打铁棍》里描写陈敬济眼里的潘金莲“只见妇人在楼上,前面开了两扇窗儿,挂着湘帘,那里临镜梳妆。这陈敬济走到旁边一个小杌儿坐下,看见妇人黑油般头发,手挽着梳,还拖着地儿,红丝绳儿扎着一窝丝,缵上戴着银丝[髟狄]髻,还垫出一丝香云,[髟狄]髻内安着许多玫瑰花瓣儿,露着四[髟丐],打扮的就是活观音。须臾,妇人梳了头,掇过妆台去,向面盘内洗了手,穿上衣裳,唤春梅拿茶来与姐夫吃。”
活脱脱一幅佳人临镜梳妆图,黑的发,红的绳儿,银的冠儿,对着窗,挂着帘儿,再联想到花的容,玉的手,陈敬济不痴了我都要痴了,这潘六姐当着女婿临镜梳头看似无意却是有意春光乍泄,卖弄风情却是从从容容,坦坦荡荡,玩儿暧昧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觉要叫一声好。
对照当初还是武大老婆时和西门庆调情,玩儿的却是惊心动魄的心跳:
这妇人见王婆去了,倒把椅儿扯开一边坐着,却只偷眼睃看。西门庆坐在对面,一径把那双涎瞪瞪的眼睛看着他,便又问道:“却才到忘了问娘子尊姓?”妇人便低着头带笑的回道:“姓武。”西门庆故做不听得,说道:“姓堵?”那妇人却把头又别转着,笑着低声说道:“你耳朵又不聋。”西门庆笑道:“呸,忘了!正是姓武。只是俺清河县姓武的却少,只有县前一个卖饮饼的三寸丁姓武,叫做武大郎,敢是娘子一族么?”妇人听得此言,便把脸通红了,一面低着头微笑道:“便是奴的丈夫。”西门庆听了,半日不做声,呆了脸,假意失声道屈。妇人一面笑着,又斜瞅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又没冤枉事,怎的叫屈?”西门庆道:“我替娘子叫屈哩!”却说西门庆口里娘子长娘子短,只顾白嘈。这妇人一面低着头弄裙子儿,又一回咬着衫袖口儿,咬得袖口儿格格驳驳的响,要便斜溜他一眼儿。只见这西门庆推害热,脱了上面绿纱褶子道:“央烦娘子替我搭在干娘护炕上。”这妇人只顾咬着袖儿别转着,不接他的,低声笑道:“自手又不折,怎的支使人!”西门庆笑着道:“娘子不与小人安放,小人偏要自己安放。”一面伸手隔桌子搭到床炕上去,却故意把桌上一拂,拂落一只箸来。却也是姻缘凑着,那只箸儿刚落在金莲裙下。西门庆一面斟酒劝那妇人,妇人笑着不理他。他却又待拿起箸子起来,让他吃菜儿。寻来寻去不见了一只。这金莲一面低着头,把脚尖儿踢着,笑道:“这不是你的箸儿!”西门庆听说,走过金莲这边来道:“原来在此。”蹲下身去,且不拾箸,便去他绣花鞋头上只一捏。那妇人笑将起来,说道:“怎这的罗唣!我要叫了起来哩!”西门庆便双膝跪下说道:“娘子可怜小人则个!”一面说着,一面便摸他裤子。妇人叉开手道:“你这歪厮缠人,我却要大耳刮子打的呢!”西门庆笑道:“娘子打死了小人,也得个好处。”
这一“睃”,一“低头“,一”笑“,一”把头别转着“,一”斜瞅着“,”低头弄裙子儿“”咬衫袖口儿“”还“咬得袖口儿格格驳驳的响”,一个春情荡漾却又害羞的少妇立然纸上,与浪子西门庆两个相互试探挑逗调情有来有去,像是事先排练好了似的,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第八回《盼情郎佳人占鬼卦 烧夫灵和尚听淫声》西门庆勾搭上潘金莲两人正蜜里调油,突然间巫山云断,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西门庆冷不丁地娶了孟玉楼,把个热突突的潘金莲给撂下了,潘六姐苦呵,日里盼夜里想,抓住王婆千叮咛万嘱咐求着去找西门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个活龙西门大官人总算来了,这下该好好哭一回诉诉相思情了吧?没的事,看看潘六姐是怎么治薄情郎的“
妇人还了万福,说道:“大官人,贵人稀见面!怎的把奴丢了,一向不来傍个影儿?家中新娘子陪伴,如胶似漆,那里想起奴家来!”西门庆道:“你休听人胡说,那讨什么新娘子来!因小女出嫁,忙了几日,不曾得闲工夫来看你。”妇人道:“你还哄我哩!你若不是怜新弃旧,另有别人,你指着旺跳身子说个誓,我方信你。”西门庆道:“我若负了你,生碗来大疔疮,害三五年黄病,匾担大蛆叮口袋。”妇人道:“负心的贼!匾担大蛆叮口袋,管你甚事?”一手向他头上把一顶新缨子瓦楞帽儿撮下来,望地上只一丢。慌的王婆地下拾起来,替他放在桌上,说道:“大娘子,只怪老身不去请大官人,来就是这般的。”妇人又向他头上拔下一根簪儿,拿在手里观看,却是一点油金簪儿,上面[钅及]着两溜字儿:“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却是孟玉楼带来的。妇人猜做那个唱的送他的,夺了放在袖子里,说道:“你还不变心哩!奴与你的簪儿那里去了?”西门庆道:“你那根簪子,前日因酒醉跌下马来,把帽子落了,头发散开,寻时就不见了。”妇人将手在向西门庆脸边弹个响榧子,道:“哥哥儿,你醉的眼恁花了,哄三岁孩儿也不信!”王婆在旁插口道:“大娘子休怪!大官人,他离城四十里见蜜蜂儿刺屎,出门交獭象绊了一交,原来觑远不觑近。”西门庆道:“紧自他麻犯人,你又自作耍。”妇人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红骨细洒金、金钉铰川扇儿,取过来迎亮处只一照,原来妇人久惯知风月中事,见扇上多是牙咬的碎眼儿,就疑是那个妙人与他的。不由分说,两把折了。西门庆救时,已是扯的烂了,说道:“这扇子是我一个朋友卜志道送我的,一向藏着不曾用,今日才拿了三日,被你扯烂了。”
先礼后兵,先道了万福,然后就开始奚落,逼得西门庆赌咒发誓,文的不够又来武的,上去就搜身,丢帽子,拔簪子,诘问负心郎,逼得负心郎再扯谎,最后拿把扇子扯得稀稀碎撒气,潘六姐有理有利有节,虽然动了情郎身上东西,可没动情郎身上一根汗毛,没倾诉离别之苦,没痛骂对方负心之罪,更没哭天抢地(男的最怕也最讨厌这个了),落后儿还拿出了给情郎预备的祝寿之物:
妇人向箱中取出与西门庆上寿的物事,用盘盛着,摆在面前,与西门庆观看。却是一双玄色段子鞋;一双挑线香草边阑、松竹梅花岁寒三友酱色段子护膝;一条纱绿潞绸、水光绢里儿紫线带儿,里面装着排草玫瑰花兜肚;一根并头莲瓣簪儿。簪儿上[钅及]着五言四句诗一首,云:“奴有并头莲,赠与君关髻。凡事同头上,切勿轻相弃。”
先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然后再升上三十三重天,潘金莲就有这个本事。
顺便说一句,这王婆说话也够逗的----”大娘子休怪!大官人,他离城四十里见蜜蜂儿刺屎,出门交獭象绊了一交,原来觑远不觑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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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收了本金的崇祯足本带插图版,如你所说,一直没坚持看下来。等把你这笔记看完,我再回去嚼嚼蜡。
好文要花{:237:}
有两部书,《金瓶梅》《荡寇志》。年不过四十,是很难读进去的。 几年前读金,但觉冷气逼人,寒如刺骨,还没看上一半就扔下了。 一直就没看过金瓶梅,同名游戏倒是打过几个,不知道为什么对书总是没兴趣。但是既然大家都说好,那不看看看来是不行了。
能给推荐个好版本么?
水浒传、金瓶梅、肉蒲团是不是同一个线索啊。 看了。就如同你说的放不下,所以读得不痛快。以后再说吧 回复 平沙落雁 的帖子
平沙啊,这回终于找着知音了吧;P 回复 平沙落雁 的帖子
玉楼人醉杏花天----读金笔记
《金瓶梅》的书名是由潘金莲,李瓶儿和庞春梅这三个西门庆最宠爱的女人组成的,这三个女人在西门大院儿里头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可以说覆盖了大半本书,孟玉楼,作为一根平行线一直与这三根纠缠在一起的主线并行却没半点儿纠缠,这个女人一生三嫁,一次比一次嫁得好,不但从未为生计,为失宠担忧过,还一生富贵,受人敬重,套一句现成的唱词-----“这个女人不简单。”
孟玉楼刚出场时还是商人之妇,丈夫是个姓杨的布贩子,行商死在外地,夫妻二人膝下无儿无女,照媒人薛嫂讲话“手里有一分好钱。南京拔步床也有两张。四季衣服,插不下手去,也有四五只箱子。金镯银钏不消说,手里现银子也有上千两。好三梭布也有三二百筒。不料他男子汉去贩布,死在外边。他守寡了一年多,身边又没子女,止有一个小叔儿,才十岁。青春年少,守他什么!有他家一个嫡亲姑娘,要主张着他嫁人。这娘子今年不上二十五六岁,生的长挑身材,一表人物,打扮起来就是个灯人儿。风流俊俏,百伶百俐,当家立纪、针指女工、双陆棋子不消说。不瞒大官人说,他娘家姓孟,排行三姐,就住在臭水巷。又会弹一手好月琴,大官人若见了,管情一箭就上垛。”
不算大富大贵,也至少是个小康之家的主妇,西门庆当时正与潘金莲打得火热,凭空插进来这么档子事儿,倒也来者不拒,就去相看,但见杨家“却是坐南朝北一间门楼,粉青照壁。薛嫂请西门庆下了马,同进去。里面仪门照墙,竹抢篱影壁,院内摆设榴树盆景,台基上靛缸一溜,打布凳两条。薛嫂推开朱红槅扇,三间倒坐客位,上下椅桌光鲜,帘栊潇洒。”
又见玉楼“月画烟描,粉妆玉琢。俊庞儿不肥不瘦,俏身材难减难增。素额逗几点微麻,天然美丽;缃裙露一双小脚,周正堪怜。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
对照形容初见潘金莲的那几句“头上戴着黑油油头发[髟狄]髻,一迳里[执足]出香云,周围小簪儿齐插。斜戴一朵并头花,排草梳儿后押。难描画,柳叶眉衬着两朵桃花。玲珑坠儿最堪夸,露来酥玉胸无价。毛青布大袖衫儿,又短衬湘裙碾绢纱。通花汗巾儿袖口儿边搭剌。香袋儿身边低挂。抹胸儿重重纽扣香喉下。往下看尖翘翘金莲小脚,云头巧缉山鸦。鞋儿白绫高底,步香尘偏衬登踏。红纱膝裤扣莺花,行坐处风吹裙袴。口儿里常喷出异香兰麝,樱桃口笑脸生花。人见了魂飞魄丧,卖弄杀俏冤家。”
这玉楼并不算长得如何俊俏美艳,不过就是中等人材,疏眉细眼,身材苗条,脸上还有麻子,好在皮肤白净,脚缠得小,但落后儿那两句“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可不得了,通本《金瓶梅》俗艳得紧,就算穿插了好些高雅的诗词歌赋在里头也只有被染得面目全非,而这两句可谓整本书里最优雅恬淡的词儿了,放在孟玉楼亮相的地方,用来形容其举止文雅,风度翩翩,而且绝对不是一般的赞美。
再对照《红楼梦》里宝黛初会,看看宝玉眼中的林妹妹,就知道这两句的份量了: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里头也有类似的两句-----“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但比之“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却只有娇弱,而缺乏风流,为了补充对林黛玉风流气质的描绘,曹大师不得不在先头强调”众人见黛玉年纪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貌虽弱不胜衣,却有一段风流态度。。。“
私下寸度曹大师当年写红楼梦时面对前辈兰陵笑笑生那两句”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恐怕只有哀声叹气的份儿了。。。(顶着锅盔上场,红迷们轻点儿砸)。
当年西门庆二十八,这孟玉楼倒要比他长上两岁,整三十了,”那妇人偷眼看西门庆,见他人物风流,心下已十分中意,“然后就开始谈婚论嫁,当时除了西门庆,孟玉楼还有个去当举人填房正头娘子的选择,可玉楼既相中了西门庆就铁了心地嫁他,并不把夫家亲戚的话当回事。
”。。。即走来对妇人说:“娘子不该接西门庆插定,还依我嫁尚举人的是。他是诗礼人家,又有庄田地土,颇过得日子,强如嫁西门庆。那厮积年把持官府,刁徒泼皮。他家见有正头娘子,乃是吴千户家女儿,你过去做大是,做小是?况他房里又有三四个老婆,除没上头的丫头不算。你到他家,人多口多,还有的惹气哩!”妇人听见话头,明知张四是破亲之意,便佯说道:“自古船多不碍路。若他家有大娘子,我情愿让他做姐姐。虽然房里人多,只要丈夫作主,若是丈夫喜欢,多亦何妨。丈夫若不喜欢,便只奴一个也难过日子。况且富贵人家,那家没有四五个?你老人家不消多虑,奴过去自有道理,料不妨事。”张四道:“不独这一件。他最惯打妇煞妻,又管挑贩人口,稍不中意,就令媒婆卖了。你受得他这气么?”妇人道:“四舅,你老人家差矣。男子汉虽利害,不打那勤谨省事之妻。我到他家,把得家定,里言不出,外言不入,他敢怎的奴?”张四道:“不是我打听的,他家还有一个十四岁未出嫁的闺女,诚恐去到他家,三窝两块惹气怎了?”妇人道:“四舅说那里话,奴到他家,大是大,小是小,待得孩儿们好,不怕男子汉不欢喜,不怕女儿们不孝顺。休说一个,便是十个也不妨事。”张四道:“还有一件最要紧的事,此人行止欠端,专一在外眠花卧柳。又里虚外实,少人家债负。只怕坑陷了你。”妇人道:“四舅,你老人家又差矣。他少年人,就外边做些风流勾当,也是常事。奴妇人家,那里管得许多?惹说虚实,常言道:世上钱财傥来物,那是长贫久富家?况姻缘事皆前生分定,你老人家到不消这样费心。”张四见说不动妇人,到吃他抢白了几句,好无颜色,吃了两盏清茶,起身去了。“
要说这四舅说的都是实情,可玉楼不是那耳朵片儿软的人,既拿定了主意就不会改变。进了西门大院儿之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天不乱个七七八八的,玉楼谨守本份,再凭着雄厚的财力为后盾,顶多就是当个和事佬,和个稀泥啥的,潘金莲先后跟孙雪娥,李瓶儿,如意儿,吴月娘等人闹个鸡飞狗跳,倒也从未跟孟玉楼红过脸,反而玉楼经常有意无意地替她遮盖,在西门庆面前说好话,潘金莲那次跟吴月娘吵得不可开交,撒泼满地打滚,落后儿还是孟玉楼劝着她拉着她与月娘陪不是,潘姥姥来家没轿子钱,嫡亲女儿不管,还是玉楼拿出钱来打发了。
只有一件,家人媳妇宋惠莲之死与她脱不开干息,可也是宋自己”拎不清“,拿个鸡毛当令箭,把西门庆床上许下的话到处搬,孟玉楼气愤不过,因为一个家人媳妇竟然也要”就和你我辈一般,甚么张致!“去说给潘金莲,惹得潘”忿气满怀无处着,双腮红上更添红。说道:“真个由他,我就不信了!今日与你说的话,我若教贼奴才淫妇,与西门庆放了第七个老婆,我不喇嘴说,就把潘字倒过来!“于是,潘小动唇舌白送了宋惠莲卿卿性命。
西门庆这六房妻妾里头,李瓶儿生子前,潘李的宠爱不相上下,李生子后自然潘靠了后,李死之后潘又咸鱼翻身,这里头没孟啥事儿,但也不是说孟就失了宠了,有一次孟病倒,西门庆还是相当温柔体贴地陪侍了一晚上的。
西门庆伸腿儿之后,各房妻妾自奔前程,跑的跑,卖的卖,除了正室吴月娘之外,孟玉楼是坚守到最后的,以三十七岁之高龄被三十一岁的本县衙内看中,嫁了过去做了正头娘子,还戴上了官府人家正室娘子才有资格戴的五梁冠。
一嫁不过是小康人家的商妇,二嫁升级到大财主家的偏房,三嫁到成了官府人家的正头娘子,特别值得强调的是,后夫李衙内深爱玉楼,不但为她打发掉了从前房里不听使唤的妾,还不惜得罪亲生父母,坚决不肯抛弃孟玉楼(想想陆游唐琬的故事哈)。
纵看孟玉楼的半辈子故事之后,再横向比较一下西门家六房妻妾的命运:李瓶儿早死了,潘金莲被杀,李娇儿去做了人家二房,孙雪娥自尽,吴月娘唯一的儿子做了和尚,收了家人玳安做义子养老送终。这孟玉楼实在是命好得不行,再翻过头去看那两句”行过处花香细生,坐下时淹然百媚“,低头想想,这也绝非偶然,实在是这妇人有智慧有人品也有决断在里头支撑着------”玉楼人醉杏花天“,这样的人品这样的素质,也该她一步一重杏花天。
在《金瓶梅》里的所有女人当中,我感觉孟玉楼的综合评分应当是个一等一的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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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死死痴人泪----读金笔记
看过《金瓶梅》之后再翻过头去想《红楼梦》,发觉荣宁二府再加上大观园里的那些丫头活得可真是滋润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落得比外头小人家的姑娘还要尊重,稍有风吹草动就以死抗争,那金钏儿为着王夫人的一记耳光,一句“小娼妇”,赶到二门外去配小厮就跳井自杀,尤三姐为了心上人听了风言风语来退婚就能当人面儿自刎,晴雯被赶出大观园两天就被折磨死,司棋之死更是离奇,整个儿就是让矫情的情人和无情的亲娘给生生逼死的。
金钏儿死有宝玉专程当作洛神般地祭奠,晴雯死有宝玉的《芙蓉女儿诔》纪念她,尤三姐和司棋之死也落得众人唏嘘一场。
再看看天下第一淫妇潘金莲的身世:这潘金莲却是南门外潘裁的女儿,排行六姐。因他自幼生得有些姿色,缠得一双好小脚儿,所以就叫金莲。他父亲死了,做娘的度日不过,从九岁卖在王招宣府里,习学弹唱,闲常又教他读书写字。。。到十五岁的时节,王招宣死了,潘妈妈争将出来,三十两银子转卖于张大户家。。。长成一十八岁,出落的脸衬桃花,眉弯新月。张大户每要收他,只碍主家婆厉害,不得到手。一日主家婆邻家赴席不在,大户暗把金莲唤至房中,遂收用了。
。。。主家婆颇知其事,与大户嚷骂了数日,将金莲百般苦打。大户知道不容,却赌气倒赔了房奁,要寻嫁得一个相应的人家。大户家下人都说武大忠厚,见无妻小,又住着宅内房儿,堪可与他。这大户早晚还要看觑此女,因此不要武大一文钱,白白地嫁与他为妻。这武大自从娶了金莲,大户甚是看顾他。若武大没本钱做炊饼,大户私与他银两。武大若挑担儿出去,大户候无人,便踅入房中与金莲厮会。武大虽一时撞见,原是他的行货,不敢声言。朝来暮往,也有多时。忽一日大户得患阴寒病症,呜呼死了。主家婆察知其事,怒令家僮将金莲、武大即时赶出。武大故此遂寻了紫石街西王皇亲房子,赁内外两间居住,依旧卖炊饼。
对比一下,红楼梦里的诸“薄命女“哪一个又能比得上潘金莲更薄命呢?----被卖进张大户家中,被六十多岁的老头子糟蹋,可一死,被主家婆苦打,可一死,被配与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可一死,嫁过之后仍被张大户霸占,自己丈夫情愿做王八,可一死,爱上小叔武松,百般挑逗勾引却被拒绝被羞辱,可一死。
这潘金莲哪点儿不如红楼中人了?论出身,都是小门小户家里过不下去了卖进大户人家,论才艺,红楼梦里这起丫头加一块儿怕也赶不上她,只不过命运不济,原先卖进王招宣府学这学那,也是打算作为候补姬妾,可惜主子死了,亲娘一看没了奔头就争将出来,你说你把亲生女儿卖谁不好,偏偏去卖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就为了多挣几两银子,金莲一生的不幸命运就此开始。
就这些个不幸当中的哪一件挨到红楼中人不是死个七八回的,可潘金莲偏偏都赶上了也不但没寻过死,连哭都没见哭过一次,从地狱烈火里开出来的虞美人,不是大观园花圃精心培育的兰芝芳草所能比拟的。
红楼里青春女儿的死也是美的,尤三姐是“。。。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给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尤二姐则是“想毕,扎挣起来,打开箱子,便找出一块金,也不知多重。哭了一回,外边将近五更天气,那二姐咬牙,狠命便吞入口中,几次直脖,方咽了下去。于是赶忙将衣裳首饰穿戴齐整,上炕躺下。当下人不知,鬼不觉。”晴雯死还做了花神去了,只有金钏儿死被贾环嘴里说出来有点儿吓人“。。。那井里淹死了一个丫头,我看脑袋这么大,身子这么粗,泡的实在可怕。。。”可贾环的话如何信得?
读者,特别是青春少男少女看过之后,恐怕都会把死亡当作一桩浪漫的行为艺术去理解,然而这些描写不过是曹大师为了怜惜这些女孩子而故意把死亡的丑陋掩饰起来的一种写作手法,就说那尤三姐,鸳鸯剑再快也没那么容易抹脖子立刻就死,弄得到处是血还且得挣扎半天等血流尽了才会死,尤二姐也不可能吞了金就死得那么安安静静,消消停停,晴雯被玉皇爷招去做了花神更是小丫头的鬼话。
《金瓶梅》里李瓶儿死“次后渐渐饮食减少,形容消瘦,那消几时,把个花朵般人儿,瘦弱得黄叶相似,也不起炕了,只在床褥上铺垫草纸。恐怕人嫌秽恶,教丫头只烧着香。西门庆见他胳膊儿瘦得银条相似。。。”
“且说李瓶儿唤迎春、奶子:“你扶我面朝里略倒倒儿。”因问道:“有多咱时分了?”奶子道:“鸡还未叫,有四更天了。”叫迎春替他铺垫了身底下草纸,搊他朝里,盖被停当,睡了。众人都熬了一夜没曾睡,老冯与王姑子都已先睡了。迎春与绣春在面前地坪上搭着铺,刚睡倒没半个时辰,正在睡思昏沉之际,梦见李瓶儿下炕来,推了迎春一推,嘱咐:“你每看家,我去也。”忽然惊醒,见桌上灯尚未灭。忙向床上视之,还面朝里,摸了摸,口内已无气矣。不知多咱时分呜呼哀哉,断气身亡。”
潘金莲死“。。。那妇人见势头不好,才待大叫。被武松向炉内挝了一把香灰,塞在他口,就叫不出来了。然后劈脑揪番在地。那妇人挣扎,把鬏髻簪环都滚落了。武松恐怕他挣扎,先用油靴只顾踢他肋肢,后用两只脚踏它他两只胳膊,便道:“淫妇,自说你伶俐,不知你心怎么生者,我试看一看。”一面用手去摊开他胸脯,说时迟,那时快,把刀子去妇人白馥馥心窝内只一剜,剜了个血窟窿,那鲜血就冒出来。那妇人就星眸半闪,两只脚只顾登踏。武松口噙着刀子,双手去斡开他胸脯,扑乞的一声,把心肝五脏生扯下来,血沥沥供养在灵前。后方一刀割下头来,血流满地。迎儿小女在旁看见,唬的只掩了脸。武松这汉子端的好狠也。可怜这妇人,正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这才是死亡的真实面目。丑陋,醃脏,血腥,残忍。
想来曹大师亦不会不懂死亡的本来面目,只不过不忍心把心爱的人们之死写得那么真实透彻,说到底,这一部《红楼梦》原是青春的悼歌,人人皆有青春,青春亦随日月而逝,小说里的晴雯,司棋,金钏儿们是死了,可现实当中的她们却不太可能年纪轻轻就死去,她们在多年之后多半颓变成了赵姨娘,林之孝家的,周瑞家的,王善宝家的了,《金瓶梅》则不同,写的就是这些曹大师不屑写的姨娘们,婆子们,写的不是青春梦,而是现实当中黑暗醃脏的人间,她们的死才是真真正正的死亡本来面目。
从死亡的写作手法当中也可以看出,《金瓶梅》的格调是反诗意,反浪漫的,他把人间最丑陋最恶心的东西翻出来给你看,不给你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更不给你一分一厘的想象空间,没有一僧一道来跟天上通消息,更没有什么通灵宝玉,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实在,不跟你玩儿花活儿,骨子里却是深深的悲悯,悲悯那些不能左右自己命运,如浮萍般在人间飘摇的女人们。
平沙落雁 发表于 2011-8-15 23:5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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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死死痴人泪----读金笔记
深刻!!! 至少到目前没觉得金瓶梅好看,除了删掉的文字{:232:}——可是在今天这个成人片的时代里,也就是满足一下“到底是啥不让看”的好奇心而已
虎老还提到荡寇志,有空翻翻看
另答猫帅:正版人民文学的不错,只删了几千字,标注都狠清楚。兄弟在地坛书市买的全本,也是人民文学的,是在香港出版的影印
这书比红楼梦看着费劲多了,猪老拖拖拉拉一年多才看到李瓶儿母子双亡~~~{:236:} 看过一点儿,一点儿也不喜欢,只觉得丑恶。 平沙应该分开发嘛~~~也可多挣点工分亚:) 金读起来难度应该不大,当初看的洁本正是青春年少,那时候满心欢喜寻找黄色描写,结果全被阉割掉了,好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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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看都不难,细看才叫难,因为头绪实在太多,官场商场里的男人们,家里院里的女人们,再加上众帮闲,众小厮丫头,道士和尚尼姑,乱七八糟,不晕才怪 怎么感觉西门庆死了之后的那段金瓶梅一点都不好看了 回复 fareast 的帖子
西门庆死后情节立马转向悲凉,也不能说不好看了,就是不那么热闹了,好看还是好看 打算读一下这篇读金笔记就罢手了。
读大部头的书头痛。何况还有影音版。{: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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