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恩 发表于 2014-1-12 23:47:32

霍尊《卷珠帘》,柳永,晏殊及东坡词

本帖最后由 华恩 于 2014-1-13 16:56 编辑

霍尊的卷珠帘。

       镌刻好 每道眉间心上
  画间透过思量
  沾染了 墨色淌
  千家文 都泛黄
       夜静谧 窗纱微微亮
  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
  相思蔓上心扉
  她眷恋 梨花泪
  静画红妆等谁归
  空留伊人徐徐憔悴
       啊 胭脂香味
  卷珠帘 是为谁
       啊 不见高轩
  夜月明 此时难为情
       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
  悄悄唤醒枝芽
  听微风 耳畔响
       叹流水兮落花伤
  谁在烟云处琴声长

惊异他的用词,卷珠帘的卷,窗纱微微亮的微微,静画红妆的静,徐徐憔悴的徐徐,相思蔓上心扉的蔓上。都是一些轻量,微小,舒缓的形容词,画出才女的柔美与孤寂。如果没有这些词,或者把其中的双字变成单字,这篇词要少了很多细节的精致。

这篇婉约派词诱惑我去复习了一下柳永,晏殊,东坡的词。

先说前两者,虽同为婉约派,地位不同心性不同,词风也迥异。

史称晏殊刚简,其词清丽。
以这首《破阵子》为例。
忆得去年今日,黄花已满东篱。曾与玉人临小槛,共折香英泛酒卮。长条插鬓垂。人貌不应迁换,珍丛又睹芳菲。重把一尊寻旧径,所惜光阴去似飞。风飘露冷时。满东篱的满。临小槛的临,泛酒卮的泛。处处显出养尊处优者的沉着淡定。到最后风飘露冷时,才知道作者深藏唏嘘之意。

而柳永出入花柳巷中,不容于主流。其词就有另一种味道。
以《雨霖铃》为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寒蝉,长亭晚,骤雨歇,兰舟催。执手,泪眼,暮霭沉沉,杨柳岸,晓风残月,虚设。
无疑,作者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但是主流社会的思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一个妇人之仁的男人是不被接受的。
史称柳永见晏殊,晏殊以柳词中"彩线闲拈伴伊坐"这句将其扫地出门。
但柳另外一首八声甘州中“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东坡称之“不减唐人高处。”
这三句,巍然有铿锵之声,或是东坡认可的原因。
史称柳永死而众妓集资营葬。其生存状态可见一斑。


与前面两人不同,东坡开豪放派先河。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这样的句子,当然是壮汉用铜琶铁板才能吼出来的。
有意思的是,柳永也有一句写长江的。
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 一样的长江水,却是无奈。

东坡有一首《水调歌头》,是被贬黄州时写的。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
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
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
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
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绣帘卷。同样卷帘,婉约派的卷珠帘是小家碧玉,东坡笔下却是大脚汉子。
欹枕江南烟雨,这句很有气魄,一个被贬的人,皇帝跟自己过不去,现实境遇不可谓好,但是这句中东坡写享受江南烟雨,用的枕字却应该是一个志得意满的人才会用到的。枕,是人很放松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是很享受的。
东坡如果在意自己被贬,怎么能享受江南烟雨。如果他不在意,那这是怎样的境界?范仲淹登岳阳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还不能忘“在江湖之远,而忧其君。”终究是不能释怀。而东坡能如此洒脱,不能不说又高一筹。

掀舞一叶白头翁。白头老翁,浪中驾舟,东坡感奋,于是有后面这句嘲笑宋玉对楚王拍马屁说风有
雌雄。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心存浩然之气,就不论境遇好坏,都能愉悦地生活。



后记

卷珠帘在唱腔上,让我想起很多年前听过的这首Altan的《daily growing》。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pERSn7QK_8
而Altan的这首《daily growing》,其意境又与歌德的《魔王》神似。
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81597288.html

在我眼中,三者在营造凄美上的艺术成就都同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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