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的总参谋长们:5、死不瞑目的埃拉扎尔
本帖最后由 晨枫 于 2012-12-25 08:37 编辑在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的时候,达多•埃拉扎尔已经离开出生地萨拉热窝,到巴勒斯坦了。埃拉扎尔是1940年时通过“青年阿利雅”运动来到巴勒斯坦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后,欧洲犹太人纷纷逃离欧洲,其中一部分向巴勒斯坦移民。青年阿利雅运动特别注重从纳粹占领区中营救犹太人青少年,一共有约2.2万人通过青年阿利雅运动来到了巴勒斯坦,其中很多人后来成为以色列独立战争时的生力军,埃拉扎尔就是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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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多·埃拉扎尔,生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埃拉扎尔尽管出生在萨拉热窝,但属于北非和西班牙血统较重的萨法迪犹太人,而不是中欧更接近欧洲白人的阿希肯纳齐犹太人。为了团结全世界的犹太人,突出犹太性,“抹杀”族群性,新生的以色列大力推动各族群犹太人之间的平等,尤其是通过在一条战壕里共同战斗增强共同的犹太性。埃拉扎尔一到巴勒斯坦,就参加了犹太人的精锐武装帕尔马克。在独立战争中,埃拉扎尔参加了耶路撒冷的战斗,在战斗中机智勇敢,最后在拉宾的哈莱尔旅里晋升到精锐的哈波齐姆营营长。西奈战争后,埃拉扎尔担任以色列装甲部队司令,1964年开始担任北方司令部司令,在1967年的六天战争期间,指挥部队夺占了戈兰高地。六天战争后,埃拉扎尔担任总参作战部长,1972年升任总参谋长。
埃拉扎尔这个总参谋长当得很忙碌。1967年六天战争后,中东并不太平,这就是不战不和的相持战时期。纳赛尔虽然惨败,但并不甘心。萨达特上台后,继承纳赛尔的政策继续厉兵秣马,并不断制造摩擦。埃及的意图是通过持续的准战争行动,迫使以色列常年处于动员状态,在经济和社会上拖垮以色列。以色列的回应则是用少量精锐的常备军应付埃及,保持国家运转在正常的轨道上。
在军事上,双方还互派突击队,袭扰后方。更重要的是,埃军沿苏伊士运河大量部署重炮,不断炮击以军占领的西奈,弄得以军前哨苦不堪言。以军炮兵回以颜色,炮击埃及方面的目标,击中多个储油设施,引起大火。在相持战阶段,以军开始组建常备军师,西奈师师长阿丹为了建立稳定的防御体系,下令沿苏伊士运河将前线哨所连成一线,并建立东岸的高大沙坝,掩护以军在西奈的调动,为前线哨所提供起码的保护。也为埃军坦克爬上东岸制造障碍。沙坝后方修筑了若干平行的军用公路和通向哨所的公路,供坦克和炮兵调动使用,作为机动防御力量。沙坝是海姆•巴列夫担任总参谋长期间建造的,所以被称为巴列夫防线。埃拉扎尔在巴列夫担任装甲部队司令时就是他的副手,巴列夫担任总参谋长的时候又是他的副手。
巴列夫防线的开始有点偶然,主要用途是显示存在和作为埃军进攻时的绊马索,所谓巴列夫防线不可突破,那是以色列的公关用来吓唬阿拉伯人的,以军只把它当作埃军进攻时的绊脚索,为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用的。以军的基本作战思想依然是机动作战,真正的防御力量还是后方的装甲机动兵团,在西奈的沙漠里打运动战,并伺机渡河反攻。重兵防守的静止防线不符合以军思想,稀疏的防御也不能指望顶住埃军认真的攻势。由于六天战争压倒性的胜利,以军也根本不认为埃军胆敢进攻。不过防线的存在确实给埃军造成很大的思想负担,埃军的作战计划始终围绕着突破巴列夫防线,这既成为埃军作战计划中的亮色,最终也导致败笔,不过这是后话了。
海上也不太平。六天战争炮声刚落的1967年10月21日,埃及海军用新装备的苏制导弹艇从塞得港出击,偷袭在地中海巡弋的以色列“埃拉特”号驱逐舰。这是一艘英国第二次世界大战剩余物资军舰,只有老式的火炮。“埃拉特”号被4枚精确制导并具有重磅弹头的“冥河式”反舰导弹击中后,成为历史上第一艘葬身于反舰导弹的军舰。为了反制这个新威胁,以色列研制了“加伯列”反舰导弹,装备到从法国购进的“萨尔2”型导弹艇。这5艘导弹艇也来之不易。六天战争之后,法国的戴高乐政府为了讨好阿拉伯国家,宣布对以色列禁运武器。法国宣布禁运时,这5艘导弹艇已经建造大半了,但还没有安装武器。法国容许以色列将舰艇完工,但不得交付。实际上,在同情犹太人的法国人的帮助下,法国当局对在造船厂频繁活动的以色列海军人员眼开眼闭,最后这些导弹艇在一天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溜出瑟堡造船厂,驶回了以色列。在穿过直布罗陀的时候,英国当局不断用灯光信号询问,要求辨明身份,以色列艇队默不作声,径直冲过去,英国人也不阻拦,等以色列艇队走远了,却发一个“一路平安”的灯光信号,大家心照不宣。地中海里的法国舰队也没有阻拦。这就是有名的“瑟堡快艇”的来历。“萨尔2”级中的“雷谢夫”号后来绕道地中海、大西洋、好望角,穿越印度洋、红海,最后抵达埃拉特,创造小艇闯大洋远航的奇迹,也为以色列红海舰队增添了利牙。
在空中,霍德在六天战争一开始就打掉埃及纵深的空军基地,使纳赛尔对埃及空军失去了信心。纳赛尔要求苏联派飞行员,驾驶埃及飞机升空巡逻,负责埃及的防空。这些苏联飞行员仗着以色列不敢拿苏联怎么样,经常飞入以色列占领的西奈空域。以色列内阁在迟疑很久之后,终于决定拿这些苏联愣头青开刀。霍德用“鬼怪”式战斗机部署了一个空中伏击战,一下子打掉5架苏联人驾驶的米格战斗机,以色列无一损失。这之后埃以之间的摩擦有所降温,但不战不和的局面继续。然而,埃及的空中战略因此改变,埃及空军全面后撤,放弃争夺前线制空权,改而由新引进的先进的萨姆-6防空导弹实行以地制空。这个战略既带来了日后十月战争初期的成功,也促成了后期的失败,这也是后话了了。
另一方面,约旦当时是最大的巴勒斯坦难民集中地,巴勒斯坦游击队在难民营里建立了国中之国。在叙利亚出动坦克支持巴勒斯坦游击队造约旦国王侯赛因的反的时候,以色列决定帮比较温和的侯赛因一把,出动四架“鬼怪”式战斗机恐吓叙利亚坦克。霍德亲自对飞行员训话:“一定要让叙利亚人看清你们,听清你们。”结果在震耳的轰鸣中超低空掠过的四架“鬼怪”式真的把叙利亚坦克吓回去了。
1972年埃拉扎尔上任总参谋长不久,就爆发了慕尼黑奥运会惨案,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黑九月”突击队绑架了参加奥运会的以色列运动员,在德国警方试图解救人质的战斗中,所有以色列人质全部丧生。埃拉扎尔除了下令对叙利亚和黎巴嫩境内的巴解基地猛烈轰炸外,还下令发动了“青春泉行动”,对贝鲁特的黑九月领导人和巴民阵总部突袭。突击队由“萨尔2”导弹艇秘密运送到贝鲁特海岸,然后乘橡皮艇登陆。埃胡德•巴拉克(日后成为总参谋长、总理)率领总参侦察队人员组成的一个突击队,攻击慕尼黑惨案主谋阿布•尤素夫的家,击毙尤素夫、他情人及另外几个巴解高级领导人。身材矮壮的巴拉克在行动中化妆成妻子,和另一个突击队成员冒充夫妻,骗过巴解的警卫,对行动的成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约纳坦•“约尼”•内坦亚胡也在巴拉克的小分队中,日后在恩德培营救行动中担任突击队指挥官,在战斗中阵亡。另一队由伞兵旅侦察队人员组成,由阿姆农•利普金-沙哈克(在巴拉克卸任后继任总参谋长)指挥,负责突击巴解阵(和阿拉法特的巴解是对头)贝鲁特总部,但被路对过潜伏哨里的机枪压制住,两名队员阵亡,但最终还是完成任务,炸毁了巴解阵贝鲁特总部大楼,邻居的房子没有受到破坏。
但是更严重的威胁还是来自以色列传统的敌人埃及和叙利亚。埃及新总统萨达特继承纳赛尔反对以色列的既定国策,但萨达特比纳赛尔更加务实,他对全面战胜以色列没有信心,所以只要求一个有限的胜利,能迫使以色列走上和谈道路就足够了。萨达特曾以以色列撤出西奈和加沙为埃以和谈的条件,被以色列断然拒绝。叙利亚的阿萨德也坚持要首先夺回戈兰高地,然后才可能和以色列和谈。两家一拍即合,厉兵秣马准备再战。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埃军目标缩小为控制整个苏伊士运河,并进占到西奈中线。叙军目标依然锁定在夺回戈兰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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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兹利(右)是和大多数阿拉伯将军不大一样的新军人,后面(中)是时任空军司令的穆巴拉克
埃及新总参谋长沙兹利中将上任后,整顿军务,埃军一改衰相,从精神面貌到战术素质都有大幅度的提高。苏联最新装备的源源涌入,更使埃军如虎添翼。沙兹利命令埃军在苏伊士运河西岸不断演习,天天演“狼来了”,弄得对岸以军神经紧张。以色列一度宣布全国进入战争状态,发出总动员令,召集预备役,但最后证明埃军只是演习。以军被日复一日的虚警弄得麻痹大意,以军情报首脑泽伊拉少将和国防部长达扬都坚信埃及不敢发动进攻,达扬公开宣称埃及在10年内不敢进攻以色列。在对果尔达•梅厄总理的秘密报告中,达扬不敢那么乐观,但还是坚称1975年之前埃及不可能做好战争准备。如果埃及没有做好准备,叙利亚就不可能单独进攻,所以以色列至少有5年可以太平无事。事实上,埃及和叙利亚已经做好战争准备,将在犹太人最神圣的斋月(十月)发动进攻。
埃及总参谋长萨德•沙兹利中将是埃军里比较特别的一个人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面对隆美尔的进攻,英军总司令下令全线撤退。还是英军中年轻中尉的沙兹利自告奋勇留下来,在敌后埋放地雷和爆炸装置。1956年,沙兹利创建了埃及伞兵,并担任第一任伞兵司令。在六天战争里,沙兹利在西奈指挥一支特种部队防守中部的山口。埃军总溃退开始后,沙兹利特遣队和上级失去联系。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沙兹利沉着地带领部队突围,是少数人员和装备齐全、成建制突围的埃及部队之一。成为埃及总参谋长后,沙兹利处心积虑要重返西奈,并制定了“狼来了”策略和突破巴列夫防线的策略,最终成为“阿拉伯世界里第一个打败以色列军队的人”,尽管这个打败只是战术上的,而并没有赢得战争。
沙兹利的“狼来了”策略明显奏效,使以色列军政当局放松了警惕。沙兹利的军事战略分三阶段,第一阶段是5个步兵师(每个师配属两个步兵旅,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并得到一个坦克旅的增援)齐头并进突破巴列夫防线,在运河东岸建立连贯、稳固桥头堡;第二阶段是在相持中消耗以军实力,并增调两个装甲师和两个机械化步兵师,准备突破;第三阶段是在米特拉山口、吉迪山口方向和塔萨、拉斐迪姆方向发动攻击,每个方向配备一个装甲师、一个机步师,并得到桥头堡的第一梯队的增援,推进至西奈纵深100公里的中线。计划没有要求打到以色列本土,把犹太人赶进大海那是想也没有想过。
沙兹利的作战计划是正确的。克服宽大水障的渡河作战很是复杂,埃军不仅面对巨大的战术、技术、后勤困难,还有“以军不可战胜”的心理负担。沙兹利齐头并进的作战方案违反了集中优势兵力的一般原则,但建立了稳固的桥头堡,最大限度地减少暴露的侧翼,不给以军反突击的漏洞。更重要的是,可以通过战斗的胜利使埃军官兵克服对以军的心理障碍。埃军实行相持阶段,而不是乘胜突破,向纵深高速发展,这也有违一般原则。同样,沙兹利是考虑到埃军的具体情况。埃军对在以军实力尚未削弱的情况下,在沙漠里和以军打机动战,心里很是没有把握。另一方面,运河沿岸的防空导弹的掩护范围有限,埃军对保障防空导弹伴随地面部队滚动前进没有信心。没有空中掩护,突进的埃及坦克将遭到以色列空军的屠杀。以军防御的基本战术是用装甲兵团打高速反突击,在埃军渡河之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赴前线,埃军只有利用稳固和连贯的阵地大量消耗以军实力后,才能乘虚反击。埃军对第三阶段的计划相对粗略。这也是正确的。计划太超前,很可能脱离实际,根据战事发展在调整、充实更加合理。沙兹利的作战计划对突破巴列夫防线尤其详尽,堪称典范。
渡河的埃军突击队将在运河西岸的苏制防空导弹网的掩护下,用西德进口的高压水龙冲开巴列夫防线的沙坝,制造突破缺口。为了顶住以军的装甲反突击,第一波突击队每三人中就有一人携带反坦克武器,其中包括大量的火箭筒和先进的AT-3反坦克导弹。埃军决心要用反坦克导弹火力像机枪杀伤骑兵那样杀伤缺乏步兵掩护、孤军突进的以军坦克,先头部队要抗击以军坦克的反冲击至少6个小时,才能等到埃及坦克的到达。
沙兹利使用高压水龙的策略是正确的。使用炸药爆破18米高的沙坝的效果不好,爆炸一过,松散的沙流回来,很快就会把缺口重新堵住。高压水龙把沙冲走,效果好得多。运河就在背后,也不担心水源问题。
巴列夫防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防线,这条170公里长的沙坝后只有一个加强营级的防守兵力,并不是像马奇诺防线那样重兵防守。以军在170公里上的运河沿岸共有17个排级哨所,大多坐落在公路、山口、沼泽中的硬地或者面对苏伊士运河东岸居民点的战略要点。哨所之间间隔达10-30公里,漏洞很多,要寻找突破点并不很难。不过哨所本身还是有坚固工事的,并有纵深800米的地雷阵、铁丝网等防御设施,具有良好的环形射界。以军在巴列夫防线的一些地段安装了暗藏的油管,可以向运河水面喷洒燃油,用大火阻止渡河,这些油管也将被埃军特种部队预先破坏或者堵住。
然而,苏联并不想在中东看到新的战争。六天战争之后,苏联在埃及和叙利亚的影响大增,这是苏联在中东影响最大的时期。苏联对埃叙在军事上击败以色列根本不看好,也不希望再一次战争失败迫使埃叙转向意想不到的方向,所以极力阻止萨达特的战争准备,甚至和西方商定对埃以的军火供应锁定在现状,以减少战争风险。但萨达特的决心已定,在埃军中无所不在的苏军顾问随时有可能把埃及的最终作战意图泄露出去,于是萨达特在1972年果断下令所有苏军顾问统统撤离。
萨达特驱逐苏军顾问后,埃及不断制造苏制装备缺乏备件、埃军技术装备离开苏军顾问根本开不动的假情报。尽管埃苏关系掉至冰点,苏联依然在提供先进军事装备,包括比以色列空军“鬼怪式”战斗机更先进的米格-23战斗机和“飞毛腿”短程弹道导弹。以色列情报部门判断:在大批米格-23到达之前,埃及空军不可能做好战斗准备,现有的米格-21不造成严重的威胁。苏联刚开始交付“飞毛腿”导弹,埃军需要至少4个月才能完成初步战斗准备,这将是埃军对以色列纵深攻击的主要手段。在这样的背景下,尽管从1973年9月起,战争迫在眉睫的情报开始涌入以色列情报部门,10月1日,埃及和叙利亚进入总动员,以色列情报部门和达扬还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战争一时打不起来,因为在此之前,埃叙也进入过总动员,包括5月间一次,以色列也相应进入总动员。直到10月5日午夜摩萨德首脑扎米尔和埃及线人阿希拉夫•马尔万在伦敦秘密会面后,马尔万明确告知扎米尔:埃叙将于次日进攻以色列,以色列这才大梦初醒。
马尔万是一个神秘人物,他是纳赛尔的女婿,也是一个巨富,和穆罕默德•法耶德合伙经营伦敦著名的豪华商店哈罗德,后者就是和戴安娜王妃在车祸中一起丧生的多迪•法耶德的父亲。马尔万为摩萨德提供情报有一段时间了,5月间也是马尔万告诉摩萨德埃及即将进攻,但那一次是虚警。结合各方面的情报,以色列判定,这一次是真的了。不过马尔万的真实身份一直是一个谜,他到底是摩萨德的间谍,还是埃及的双面间谍,这一直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在西方媒体透露马尔万的摩萨德间谍身份后,马尔万并没有受到埃及的为难,返回埃及时还受到穆巴拉克总统的款待。马尔万在2007年在伦敦的一个豪华酒店阳台上,离奇坠地死亡。他的死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到现在还没有定论。这是第四个埃及著名人士的同样方式的神秘死亡,其他三人也和纳赛尔到萨达特时代的埃及政治有关。马尔万的葬礼由埃及最高依玛目主持,穆巴拉克的儿子和埃及情报首脑亲自出席。
埃及对发动进攻的时机也是精心选定,选择犹太人和穆斯林都最神圣的赎罪日(斋月)发动进攻,可以最大限度地达成突然。正在斋戒的犹太人应该是精神和身体状况最虚弱的时刻。对埃及和叙利亚来说,只要事先秘密准备好,阿拉伯士兵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不成问题。这一天也是满月,有助于夜间作业,大潮也有利于渡河和登陆。进攻时刻选定在下午2点,这个时间不光是大潮,也留出5个小时的白昼时间,便利渡河作战。此后的6个小时的月光时间将用于架桥,再后的无月光的6个小时用于将坦克和大部队从桥上通过。计划还包括两波空袭,和在日落前在以军后方的空降。西落的太阳也有利于掩护埃军自西向东的作战行动。埃军将和叙军同时进攻,将迫使以色列空军疲于奔命,在关键的第一天的白昼时间内无暇组织有效的进攻,至少要到第二天才能组织起有效的空中支援。
作为总参谋长,埃拉扎尔要服从国防部长的政治指挥和听从情报局长的情报判断,但面对边境对面的大规模集结的情报和一线指挥官的紧急请求,埃拉扎尔并没有坚持提高战备状态,直到10月6日早上,才强烈要求由空军发动先发制人的攻击,但被达扬和梅厄否决了,理由是以色列将需要美国的帮助,如果以色列打第一枪的话,美国援助将困难得多。美国也得到了埃叙可能即将发动进攻的情报,但要求以色列不得打第一枪,以避免美国在外交上的被动。在以色列内阁决定不作先发制人的攻击后,基辛格的密电也到了:“别打第一枪”。内阁批准了埃拉扎尔向前线增调常备军预备队,但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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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对于自己的空军没有信心,只有依赖先进防空导弹。后来的战事证明,SA-6惊人地有效
事实上,后来的战斗表明,运河西岸的大量萨姆-6防空导弹对以色列飞机的威胁远远超过了任何人的估计。有了1967年六天战争的教训,埃军对以色列空军的攻击有了充分的准备,以色列空军的先发制人攻击未必能奏效。但这只是假设,因为以色列空军始终没有得到达扬的批准,出击统统取消了。
达杨的自信来自于四个方面:以军具有不可战胜的心理资本,以军将有预警时间,以军空中优势将粉碎一切埃叙进攻,以军装甲优势将打碎一切埃叙防御。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四条都不管用。不过以色列对美国援助的判断是正确的。基辛格事后在回忆录中写道:如果以色列打了第一枪,以色列连“一颗钉子也休想得到”。由于以色列遭到突然进攻,美国在政治上的回旋余地大增,立刻允诺空运军火。尽管空运的军火实际上要到战争快结束时才开始补足以色列的损失,美国的允诺使以色列可以不必顾忌长期作战的弹药和装备的损耗。但后发制人依然是以色列陷入了几乎致命的被动。
10月6日下午2点,两百架埃及作战飞机和短程弹道导弹突袭西奈的以军目标,三个机场、十个“霍克”防空导弹基地、多个指挥通信中心和炮兵阵地受到轰炸。埃军炮兵集中2000门大炮、火箭炮对巴列夫防线上的以军阵地猛烈轰击达53分钟,倾泻了4万发炮弹,其中最初几分钟的急速射就有1万多发炮弹落下。在炮火掩护下,埃军突击队携带反坦克导弹和反坦克地雷登上西岸,阻止以军坦克的行动。2点20分,5个师中第一波8000名埃军步兵乘坐1000艘冲锋舟在运河上全线强渡,6个小时内,埃军渡过了8万人,在170公里长的战线上,形成了80多个突破点。24小时内,另外4个师渡河成功,还有近500辆埃军坦克渡过了苏伊士运河,面对以军的200多辆坦克。巴列夫防线被迅速突破,很多哨所及其坦克增援小队在第一时间全部陷落。经过多年的操演已经精熟的埃军后续部队迅速渡河,占领了运河东岸15公里纵深的地带,到达防空导弹保护伞的边缘,然后停止前进,前锋互相连接,形成完整的前线。埃及第二军在地中海到大苦湖之间展开,第三军在大苦湖到红海之间展开,大苦湖作为结合部。埃军预计渡河作战伤亡将达3万人,最后只有200人伤亡,战斗之成功出乎意料。
除了巴列夫防线上的一个加强营以外,整个西奈只有亚伯拉罕•曼德勒少将的一个常备军师驻守。以军在遭到突然进攻后,以军缺乏步兵的结构性缺点开始暴露。以军从六天战争后,坦克制胜论占据主导,具有火力、机动、防护综合优势的坦克是进攻的主要力量,步兵被大量削减,除了伞兵旅和戈兰尼步兵旅,只保留配属坦克的少量机械化步兵。但是在复杂地形和面对配备强大反坦克导弹火力的敌方步兵时,己方步兵依然是必不可少的,在防御作战中,步兵更是重要。以军缺乏步兵的窘境在这个时候毕现。在严阵以待的埃军反坦克导弹交叉火力下,冒险突进但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救援分队被大量消灭,这是以色列装甲部队历史上最惨重的失败,也在根本上改变了坦克与反坦克战术,此后没有机械化步兵掩护的坦克再也不敢孤军深入了
以军作战思想的另一个核心是空中优势,首先夺取绝对制空权,然后用空中优势压制地面敌军。但是十月战争中以色列被打了一个冷不防,最后一秒钟的空军先发制人被否决了,所以把敌机消灭在地上的设想是泡汤了。以色列空军的退一步计划是消灭运河沿岸的防空导弹基地,打开空中通道,但这个设想遭到了出乎意料的惨败,在开战50小时内就损失了44架作战飞机。美国空军在越战后期也遇到了防空导弹的问题,靠电子干扰和野鼬鼠攻击,勉强压住了北越的防空导弹。以色列空军照猫画虎,但面对的已经不是萨姆-2一级的老式防空导弹,而是萨姆-6这样的机动防空导弹,在性能上远远超过萨姆-2,难以干扰。萨姆-7这样的肩射防空导弹在使用上极其灵活,防不胜防。更可恶的是新型ZSU-23雷达控制四管23毫米自行高炮,连超低空盲区都不再存在。以色列空军在一头撞上铁板之后,被迫收缩行动,不再强攻。但这样一来,前沿孤立被围的哨所和零散部队就更得不到急需的火力支援,陷入绝境。
以军在西奈的主力是沙龙和阿丹的预备役师,在10月6日晚开始集结,10月7日晚开始向运河方向运动。由于时间紧迫,预备役部队不一定成建制向前线运动,而且有的预备役营连正在其他地区轮训,就近编入当地的前线作战部队,原预备役部队就只得临时调集其他部队补充。沙龙师向西奈中部的吉迪山口和米特拉山口运动,阿丹师向运河的地中海出海口运动。沙龙师的距离近,所以自己用坦克履带摩托化开进。阿丹师距离远,征集的坦克运输车都归他了,从以色列本土和加沙星夜开进。
亚伯拉罕•阿丹是以色利军中另一员悍将。阿丹出生于巴勒斯坦,也是从小参加帕尔马克,在独立战争中,指挥内格夫旅直插红海边的埃拉特,在埃拉特升起了用墨水染的大卫旗,这是现代以色列历史上第一面大卫旗。阿丹在西奈战争中是精锐的第7旅旅长,是中路突击的主力。在六天战争中,他是约菲的副师长。战后先担任西奈师师长,后担任装甲兵司令,本来正好应该退役。这也是以军对于大战在即毫无准备的一个证明,大批高级将领正准备按计划退休或者调任。曼德勒原定在10月3日向卡尔曼•梅根移交西奈师,接替阿丹担任装甲兵司令,因为前线形式已经一触即发,他自己要求推迟调任。沙龙则在三个月前刚从南方司令部司令的职务上退役。如果以军意识到战争即将爆发,会推迟这些人事变动。
10月6日夜间,巴列夫防线上以军哨所一片求救的惨叫,曼德勒的副手梅根准将只得将手头仅有的装甲部队打散使用,试图冲进去,救出被围官兵,损失惨重,但效果平平。10月7日,以军在混乱和惊恐中度过,预备队在亡命地往前开进,但道路堵塞得动弹不得;巴列夫防线上的哨所在等待援兵和后送伤员,惨叫连连;埃军突击队在地中海岸登陆,袭扰以军增援;不过最大的担心没有发生:埃军忙于巩固桥头堡,没有向西奈纵深突击。但南方司令部在艰难的考虑后,决定不再分兵救援前线哨所,这样的救援平白损耗有限的兵力,而且是徒劳的。哨所上的部队只有各自突围,很多官兵在突围过程中伤亡或被俘。
在战斗中,以军官兵惊讶地发现,埃军官兵今非昔比,训练有素,沉着冷静。在1967年的六天战争中,在苏伊士运河北端赛德港的对岸靠西奈这一边,埃军一直保留着一个孤立的据点。这里要在沼泽地里通过一个长堤才能到达。十月战争一打响,以军在这里发动局部反攻,但埃军非但没有一触即溃,而是把冲锋的以军伞兵放近了打,造成大量杀伤。类似的情况在整个战线都有体现。
西奈的局势十分危急,但戈兰高地的局势更加危急,守卫戈兰高地的埃坦师的局势十分不妙。戈兰高地好比是诺曼底。戈兰高地面向以色列一侧的西坡陡峭,以军向上仰攻十分吃力。但一旦以军登上了这个诺曼底,就可以居高临下,从戈兰高地到大马士革一马平川,叙利亚无险可守。但这平缓的东北坡也使叙军坦克容易从叙利亚一侧向戈兰高地进攻。另方面,要是叙利亚控制戈兰高地,坦克在十几分钟内就可以冲进加利利,通向海法和特拉维夫的大路也同样无险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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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运河前线,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是以军坦克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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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兰高地上,坦克残骸一片狼藉,足见战斗之惨烈
在戈兰高地上,叙利亚的800辆坦克对以色列的80辆坦克形成10比1的数量优势。叙利亚的T-55坦克装备主动红外探照灯,具有以军坦克所缺乏的夜战能力。更先进的T-62坦克更是以军的“百人队长”式坦克所难以匹敌。叙军坦克不要命地向戈兰高地冲击,简直就是钢铁的人海战术,第188装甲旅被打残了,南线被打开缺口,一支叙军坦克实际上已经打开通向加利利的大门。埃坦出于第六感觉,命令增援的阿米尔坦克营抄近路投入战斗,正好撞上已经突破战线的叙军坦克前锋,死命把叙军堵了回去。要是叙军坦克长驱直入加利利海,那离海法只有四五十公里的一马平川,后果不堪设想。另一支叙军坦克则逼近埃坦在纳法赫的师部所在地,埃坦只有把师部后撤,不过留在纳法赫修理的坦克虽然不能开动,还是用炮火顶住了叙军坦克,叙军最后撤退了。但是叙军突击队在戈兰高地最高点赫蒙山顶机降,夺取了这个战略要地。
在巴列夫防线被突破和沙龙师、阿丹师集结完毕之前,西奈以军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空白。戈兰高地上,埃坦师也是摇摇欲坠,叙军坦克开进海法和特拉维夫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更糟糕的是,前线的战情混乱,互相矛盾的情报向潮水一样涌入。从战区总部到总参一片混乱。久经沙场的达扬突然惊慌失措,建议以军在西奈和戈兰高地同时后撤,建立第二道防线。这也是传说中以色列几乎动用核武器的时刻,但从来也没法证实。不过埃拉扎尔没有慌乱,坚决顶住达杨,命令就地死守。战斗打得一片混乱,这是连营长们决定战争命运的时刻,埃拉扎尔和高级军官们只能勉强控制战场。
西奈方向的增援以军还在开进途中,前线就一分为三,阿丹师负责北线,沙龙师负责中线,原在北线和中线的原曼德勒部就地编入阿丹师和沙龙师,剩下兵力较少的曼德勒师负责南线,南方司令部司令戈罗迪什负责整个西奈方向的作战。沙龙和阿丹都比新任南方司令部司令的戈罗迪什少将资格老,对南线的地形、反击计划也比刚上任三个月的戈罗迪什熟悉,这对好面子的戈罗迪什是很大的压力,沙龙一贯狂妄和自以为是更增加了南线将领之间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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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拉罕·阿丹http://www.israelnewsagency.com/Dayan_Ariel_Sharon_yomkippurwar.jpg
阿里克·沙龙(左)和达杨(左)在一起,达杨已经是文职的国防部长,所以军装没有军衔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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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缪尔 ·戈罗迪什(也叫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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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将军互不买账,南线指挥几乎瘫痪,无奈中,老将巴列夫亲自出马,统领南线以军
部队尚未集结完毕,戈罗迪什就命令阿丹和沙龙向运河反击,夺占埃军浮桥,渡过运河,打到埃军背后去,瓦解埃军攻势。这不是戈罗迪什的兴之所至,而是以军一贯的设想,南方司令部早有预案。但预案是为以军有预警、有准备的情况下制定的,现在以军仓促应战,根本不具备立刻渡河反攻的条件。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埃军的浮桥不适合以军较重的坦克使用。戈罗迪什的反攻命令被撤销了。
10月7日晚,阿丹师和沙龙师进入战位,但南方司令部上下对下一步行动一片争吵。戈罗迪什要沙龙师和阿丹师分两路直接进攻运河区,夺占埃军浮桥,打过运河去,包抄埃军后路,促使埃军崩溃。曼德勒和沙龙和意见和戈罗迪什大体相似,但要求集中两个师的力量,单点攻击。阿丹强烈反对这样的冒进。在埃拉扎尔的主持下,最后决定阿丹师从北往南打,沙龙师在中线由东向西挤压接应,意图是抑制埃军突出运河区的进攻势头,夺回主动权。但以军行动应该避开已经坚固防守的运河区,接应哨所撤出和渡河不是作战目标。
但戈罗迪什另有打算,他要命令阿丹师进攻运河区,拔除埃及第二军在坎塔拉的桥头堡。另一方面,沙龙师将挥师南下,向埃及第三军的滩头阵地进攻。两个师都应夺取一些埃军的浮桥,有可能的话,利用这些浮桥渡河,向埃及的非洲部分进攻,争取埃军的瓦解。但戈罗迪什改变后的计划没有及早通知阿丹,新计划也非常粗略,重要的战斗地域和时间上的交接都没有明确规定。
10月8日,阿丹师按原计划向南进攻,行动一开始,戈罗迪什就向阿丹通报埃军有溃退迹象,命令阿丹改变计划,右转90度进攻坎塔拉,伺机夺取浮桥,并打通通往哨所的道路。但埃军根本没有溃退的意思,用猛烈的炮火、坦克火力和反坦克导弹火力把阿丹师打了个头破血流,先头部队勉强冲进坎塔拉后,后援不继,被包了饺子。在埃军的强力反击下,阿丹师一片混乱,只得求救,要求调拨沙龙的近在咫尺但没有投入战斗的一个坦克营,戈罗迪什批准了,但沙龙就是拖着不答应。更糟糕的是,沙龙不等阿丹的部队换防,就先行放弃阵地向南移动,把阿丹的侧翼暴露了。阿丹只得分兵保护侧翼,和埃军争夺哈姆塔尔高地。阿丹告急,沙龙还在向南移动中,就接到命令返回原地,在重回哈姆塔尔高地的时候,还差点和阿丹在高地上的部队误打起来。沙龙师全师劳师动众了一天,一事无成,回到了原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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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前线态势:(左)战争爆发到相持,(右)准备反攻前
事后才知道,埃军并没有打算突出运河区,以军10月8日行动未必必要,但事后诸葛亮是容易做的。由于曼德勒师在开战最初几小时损失惨重,阿丹师在10月8日的战斗中也被打残,西奈战区只有沙龙师还保持完整。埃拉扎尔决定,西奈战区行动以封堵为主,沙龙和阿丹的部队连接起来,节约使用兵力,在防御中消耗埃军的兵力,暂不考虑渡河。埃拉扎尔不想在没有对渡河埃军造成重大杀伤之前就贸然渡河,不给埃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机会,空城计唱砸了可不是好玩的,毕竟运河西岸埃军依然有两个完整的装甲师和更多的步兵师留作机动预备队;渡河到运河东岸的埃及第二军、第三军依然有强大实力,可能掐断渡河以军的后路,或者趁以军后方空虚拼死向以色列直接进攻,那样从苏伊士运河到特拉维夫,以色烈将大门洞开,没有像样的部队可以阻挡埃军的长驱直入了
10月9日,阿丹师遇到埃军的猛烈进攻,阿丹不仅顶住了进攻,也按照戈罗迪什的命令,没有向埃军突出部反攻,保存兵力。但沙龙违抗明确命令,径自向运河区进攻,一个旅试图打通救援哨所的路,另外两个旅向运河沿岸的埃军分两路进攻。沙龙的部队获得一些初期的胜利,打退了埃军的进攻,于是向南方司令部要求全线攻击。戈罗迪什强烈反对,但缠不过沙龙,最后同意沙龙的部队适当前出,和撤退的埃军保持接触,但不得发动主动进攻,尤其在埃军停下来坚守的时候不得强攻。沙龙对戈罗迪什的命令置若罔闻,强攻受阻,损失惨重。与此同时,一支装甲侦察分队绕过战线南端,意外地直达大苦湖边,发现了埃及第二军和第三军结合部的一个空隙。沙龙要求立刻把部队拉到这里,偷渡运河,打到敌后去。戈罗迪什和埃拉扎尔都认为时机未到,命令沙龙不得妄动,并把侦察分队撤回。沙龙十万个不情愿地执行了命令。
沙龙和阿丹对戈罗迪什的瞎指挥怒火冲天,阿丹对沙龙的见死不救咬牙切齿,戈罗迪什和沙龙对阿丹的谨慎小心很不耐烦,戈罗迪什对沙龙的不听指挥更是恨之入骨。西奈战区的将帅之间剑拔弩张,战区已经失控。
戈罗迪什的本名希缪尔•戈南,昵称戈罗迪什。他出生于立陶宛,三岁时随家移民巴勒斯坦,14岁参加哈格纳,在独立战争期间在耶路撒冷作战,5次负伤。在西奈战争中,他指挥一个坦克连,获得勇敢奖章。在六天战争中,他指挥的第7装甲旅从加沙的拉法一路打到苏伊士运河边,是塔尔师的尖刀。战后,他对官兵们的著名演说中有这样一句:“我们直视死亡,死亡低下了眼睛”。在1973年7月,也就是十月战争爆发前三个月,戈罗迪什刚刚接替即将退役的沙龙,担任负责西奈防务的南方司令部司令。但是,他有点像张飞,勇敢是没有疑问的,但对官兵十分苛刻、粗暴,会为了小事而严厉惩罚部下,很不得部下的欢喜,不过对上级毕恭毕敬,这点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他的战术和指挥也简单、鲁莽,喜欢大的出手,但遭到突然袭击、战场失控的时候,不能迅速恢复冷静,重建战场秩序。他在指挥部里不断咆哮,斥责所有人,弄得本来就已经十分慌乱的南方司令部里人心惶惶,和沙龙的紧张关系使得前线指挥几近瘫痪。尤其成问题的是,他对战场的判读严重经验主义,以主观想像代替客观分析,有意忽视不利消息,刻意放大有利消息,造成瞎指挥,增加战场混乱。埃拉扎尔要求达扬批准解除戈罗迪什职务未果,但达扬命令埃拉扎尔的老上级巴列夫中将担任总参谋长特使,负责西奈的战事。为了不造成临阵换将、动摇军心的结果,戈罗迪什还是留任南方司令部司令,但实际上被解除了指挥权,只是巴列夫的参谋长。不过,作为参谋长,戈罗迪什似乎恢复了冷静和干练,或许他只是一个将才,当不了帅才。战后,负责调查战争责任的阿格拉纳特委员会认定戈罗迪什不胜任,建议撤销所有军内职务。戈罗迪什认为这都是达扬的无能,不是他的错,甚至考虑过冲进达扬的办公室一枪崩了这个大嘴独眼的家伙。虽然后来以色列撤销了对戈罗迪什的指控,戈罗迪什充满愤怒地离开了以色列,到中非淘钻石去了。据说他要赚足够的钱,然后回到以色列要求重新调查,为自己平反。但他此后一辈子也没有回过以色列,而是最后死在去欧洲的旅途上。
巴列夫的名气来自巴列夫防线,其实这是一个很大的不幸。巴列夫是维也纳犹太人,也是幼年时随家移民巴勒斯坦,参加帕尔马克,和很多其他以色列老兵类似的经历。巴列夫是以色列伞兵和空军的先驱,所以他总是骄傲地同时别着伞兵徽章和飞行员鹰徽。在六天战争中,他是拉宾的副手。拉宾退役后,他接任总参谋长,1973年十月战争爆发时,他已经退役,这时按照以军传统被招回现役,辅佐指挥。巴列夫在军中德高望重,为人沉稳,很快把冷静沉着带入了南方司令部,制止了手下将军们的争吵,重建了总部的秩序和效率,并将战线稳定了下来。巴列夫的资格老,连以刚愎自用著称的沙龙也相对买帐。
在地面和空中打得一团糟的时候,以色列小小的海军却在地中海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胜仗。在空军还在为先发制人还是按兵不动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以色列海军的5艘“萨尔2”级导弹艇全部出动,到塞浦路斯外海隐蔽待命。10月7日,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天,这5艘导弹艇就高速向叙利亚的拉塔基亚军港运动。以色列导弹艇首先用导弹击沉一艘巡逻的叙利亚扫雷舰,然后是一艘巡逻的鱼雷艇。得到警报后,拉塔基亚港内的一艘“黄蜂”级和两艘“蚊子”级导弹艇立刻出击,利用“冥河式”反舰导弹的射程优势抢先攻击。以色列的“萨尔2”级立刻启动电子对抗,并通过机动动作甩掉了所有来袭导弹,然后高速逼近到“加伯烈”反舰导弹的射程之内,发射导弹并击沉两艘。最后一艘叙利亚导弹艇仓皇逃窜,企图冲滩搁浅,避免被击沉的命运,但是以色列导弹艇还是不放过它,冒着叙利亚的岸炮火力,逼近到岸边用舰炮将其击毁。此役以色列海军取得完胜,击沉叙利亚海军5艘舰艇,自己无一损失。这也是以军在开战之初唯一的好消息。不过以色列海军把全部主力集中在地中海,红海一侧就兵力空虚,只有听任埃及海军封锁埃拉特港了。
从更大的战场态势来看,以军从一开战就打得十分被动,苏联照例在联合国提出停火,美国很难反对停火,只有敦促以色列尽快在战场上捞回一点分数,好在外交上有点讨价还价的资本。以色列最不利的局面将是从1967年停火线后退,但没有军事上的胜利作谈判筹码。
战争打了几天,以军的总动员也基本完成,埃拉扎尔有点机动兵力了,但以军还是没有两线同时出击的力量,高级将领们在南线出击和北线出击之间争执不休。首先打击西奈的埃军的理由是,埃及是埃叙两家中较强的一方,把埃及打垮了,叙利亚将无力独立对抗以色列,问题自然就解决了。但以军尽管在西奈的作战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西奈毕竟有相当的纵深,离以色列本土有一定的距离,以军还有周旋余地。戈兰高地就不一样了,直接和以色列本土的心脏地带相连,最近处离海法只有四五十公里。以军机动兵力向西奈调动需要至少4-5天,向戈兰高地调动只要一天时间,如果打退叙利亚的进攻,并进逼大马士革,既可以缓解迫在眉睫的危机,又可以得到立竿见影的外交筹码。最后埃拉扎尔决定还是先打叙利亚。
戈兰高地的以军首先得到增援。最初的增援根本是慌不择路,预备役人员一到集结地,根本不管建制,也没有时间校准枪炮,拉了人、拉上装备就临时编组成战斗分队往上填补缺口。叙军第51独立坦克旅突破拉菲德山口后,沿一条废弃的小路向纳法赫十字路口突进。以军守卫分队被打散,但以军的兹维卡•格林戈尔德中尉指挥两辆坦克孤胆奋战20小时,硬是守住了十字路口。格林戈尔德中尉这时不隶属任何部队,他在军校进修连长课程,这时正在家里休假。战争一爆发,他搭车跑到前线,拉上几个半道上截下来的坦克兵,找到两辆刚修好的坦克就打起来了。在无线电里,他给自己编了一个“兹维卡部队”的番号,迷惑叙军。有时他能搜罗到几辆过路的或者撤退的坦克,有时只有他一辆坦克。面对蜂拥而来的叙军坦克,他打一炮换一个地方,打坏一辆坦克就再换一辆刚修好的坦克,先后换了4辆坦克,制造叙军正面有很多坦克的假象。格林戈尔德中尉自己申报击毁了20辆叙军坦克,有人统计实际上是40辆。援军终于赶到时,他从坦克里爬出来趴在地上,只有力气哼到:“我实在打不动了”。格林戈尔德中尉在战后得到“勇敢奖章”,这是以色列的最高奖章。但战线的另一头,第7旅的麦尔•扎米尔指挥一个坦克连,用8辆坦克顶住了叙军地43坦克旅100辆坦克一晚上的进攻,自己竟然没有损失。人和人的运气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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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兰高地态势:(左)战争爆发时,(右)以军反攻
不过到10月8日的时候,正规的预备队上来增援埃坦师了,包括戈兰尼旅和伞兵旅。拉纳师接替中线,佩利德师接替南线,埃坦师收缩到北线。战斗依然激烈,尤其在北线。叙军用扫雷坦克扫雷,用架桥坦克铺设便桥,使坦克迅速通过以军的反坦克障碍,白天黑夜地没命进攻,一度越过第7旅的主力,直指塔尔师的后方。阿维多尔•卡哈拉尼中校拉上临时拼凑的一个坦克营,在黑暗中拼死近战,堵塞缺口。两军坦克常常打到只有几米远,卡哈拉尼自己的坦克曾在1米距离上击毁一辆叙利亚坦克。这个谷地以后被称为“眼泪谷”,是叙利亚的伤心地。
但第7旅的局势依然危险。由于叙军的猛烈炮火,弹药送不上去,以军坦克只有开回后方补充弹药,这样造成很大的空档。但这时,埃坦的救星来了。约西•哈南中校的父亲是老哈格纳,以色列建国后成为著名的早晨锻炼节目主持人,哈南自己则在军中干得风生水起。在六天战争中,他是第7旅的作战参谋,在西奈作战。哈南笑嘻嘻地柱着缴获的AK47突击步枪站在苏伊士运河的水里的照片,登上了《时代》杂志的封面,成为以军六天战争的招牌形象。十月战争爆发时,哈南在度蜜月,正在尼泊尔爬喜马拉雅山。一听到战争的消息,他千方百计辗转回到以色列,从飞机场直接来到戈兰高地,要求参加战斗。他从被打残的188旅残部拼凑了一个营,有20辆坦克,被马上派到107高地方向,抄了进攻叙军的后路。当哈南的坦克从背后猛烈射击的时候,叙军不知道第7旅实际上已经气若游丝了,每辆坦克已经只剩3、4发炮弹,已经4天没有任何休息的坦克兵们也出的气比进的气多了。但在这一场意志的较量中,叙军首先泄了气。
10月10日的时候,叙军已经被打回六天战争的停火线,也就是这次战争的出发线。10月11日开始,以军越过1967年停火线(在戈兰高地这边被称为紫线),向大马士革方向突破。以军经过艰苦奋战,突破叙军的既设防御阵地,打开了一个10公里宽、20公里深的突破口。但乘胜反击的以军遭到叙军的顽强阻击,哈南的营被叙军反坦克火力差不多打光了,残部被迫撤退,自己的坦克被叙利亚反坦克导弹击中,被巨大的爆炸抛了出来,在黑暗中躺在被战火烤热的焦土上奄奄一息,是被总参侦察队的约尼•内坦亚胡带人从火线后把哈南和不肯离开哈南的驾驶员救了回来。
以军的反击还遭到约旦装甲部队的阻击,更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伊拉克加强装甲师突然出现在战场,对以军坦克前锋造成很大的危险。为了避免陷入包围,以军前锋被迫后撤几公里,但到10月14日最后稳定下来的战线依然形成一个很深的突出部,离大马士革郊外只有20多公里,炮弹已经落到大马士革机场,对叙利亚构成严重的威胁,彻底打消了叙利亚的胜利希望。至此,戈兰高地的主要战事终于结束,以军得以转向西奈方向投送增援力量。
在戈兰高地战场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西奈防线在打拉锯战,埃军每天早上10点发动进攻,下午4点收工,准时得很。以军则按部就班,以逸待劳。但以军上下都清楚,战争的胜利取决于打过运河去,先前制止沙龙的盲动只是因为时机未到。现在西奈战线稳定下来了,戈兰高地也打出眉目了,埃拉扎尔指令巴列夫和戈罗迪什开始计划渡河作战。
苏伊士运河全长160公里(巴列夫防线在运河尽头延伸了一小段,所以防线全长170公里),宽度160-180米,深度12米。西奈比以色列全部国土还要大两倍,占领西奈后,西奈防御成为兵力稀少的以军的一个难题。静态防御不可取,机动防御也免不了被动,以军一直以渡河、打到非洲去作为赢得战争的基点,但渡河作战不是以军的长项。以色列地处沙漠之中,在1967年之前,以军没有渡河作战的需要,因此也没有渡河作战的装备和训练。由于西方担忧以军具备渡河能力可能诱使以军主动进攻埃及的非洲部分,打破中东的政治平衡,对以色列实行渡河装备的禁运。以军通过种种途径,还是获得了一些浮桥、“鳄鱼”等渡河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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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杨(带军帽和眼罩)、沙龙(头上裹纱布)、巴列夫(灰白头发面对沙龙)、阿丹(背对镜头)在沙漠里讨论作战计划
以军的制式浮桥由方形钢制浮箱组成,浮箱需要用重型卡车运到河边,在敌前用起重机放入水中,然后由工兵在水中装配起来,需要用至少一个小时才能把9个(3x3)浮箱加两个带发动机的侧浮箱用作推进,组成一个可以浮渡坦克的浮筏,多个这样的浮筏才能组成一个浮桥。“鳄鱼”是老式的两栖车辆,可以用自己的动力在地面向前线机动和在水中向对岸游动,三辆“鳄鱼”绑在一起的话,可以浮渡一辆坦克,六辆“鳄鱼”绑在一起则可以一次浮渡两辆坦克。但“鳄鱼”需要用充气围裙才能获得足够的浮力,在激烈战斗中生存力很成问题。以军需要一个可以在敌人火力下强渡运河并马上可以大量通过的手段。工兵上校大卫•拉斯科夫人老心不老,鬼点子多得很,快70岁了还是军中工程问题的大拿。这时老将出马,想出用滚动浮筒上架便桥的办法,100个两米直径的钢制浮筒用铰链连接的钢制框架连起来,用16辆坦克连牵引,像钢铁蜈蚣一样在沙漠里前进。到达运河边后,坦克改牵引为推动,把滚筒桥推下水,然后一直推到运河对岸,架起可供坦克通过的浮桥。滚筒桥承载力大,抗损力高,将是渡河的主力。在塔尔将军的支持下,这个浮桥已经在西奈准备好,就等战时出动了。不过滚筒桥需要三天时间才能装配起来,在沙漠中前进时,无法转弯,只能直线前进。
技术问题解决了,接下来需要确定渡河的地点和时机。在时机上,以军有两个选择:
1、等待埃军进攻,在打退埃军进攻后,乘胜追击,打过运河去
2、以军主动进攻,打过运河去
方案1在战术上比较有利,埃军在运河东岸密集集结了5个步兵师加7个坦克旅,但在运河西岸埃军只有松散部署的两个师(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和至少三个旅(两个坦克旅和一个伞兵旅)的预备队,如果能引诱埃军预备队到运河东岸,可以进一步减轻渡河后的作战压力,但方案1在时机上比较被动;方案2正好相反。但以军的渡河时机也没有那么大的自由度,以军工兵方面报告,滚筒桥要到10月13日才可能装配完成。
渡河地点也有两个选择:
1、运河南段大苦湖附近的马茨麦德、德维索瓦
2、运河北端的富瓦德港
方案1在战术上比较有利,沙龙师的侦察队已经探明,这里是埃军的空档。在这里渡河,对岸的活动余地大,可以抄埃及第二军或者第三军的后路,并可以直接威胁开罗。这是赢得战争胜利的可靠途径。但埃及第二军和第三军也可以钳击封锁渡口,运河西岸的埃军预备队也对渡河以军造成威胁。方案2则可以很快赢得政治上需要的封锁运河的能力。富瓦德港和赛德港隔运河相望,这是苏伊士运河北端像手指一样延伸进地中海的一段,埃军无法重兵设防,容易被以军突破。突破后,以军的空中优势也足以保证埃军难以反攻夺回。但即使以军占领了赛德港,依然无法对已经渡河的第二军、第三军造成威胁,对开罗更是鞭长莫及,对打败埃及无益。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军事决策只能服从政治需要。10月13日,英国在联合国提出停火提案,要是埃及接受停火,以色列很难拒绝,但这时停火意味着埃及实际控制这整个苏伊士运河,而且在运河东岸有强大的军事存在,对以色列的后续政治谈判十分不利,这样以军只能主动进攻,设法迅速夺占富瓦德港。以军庆幸的是,萨达特一口拒绝了停战要求,这样以军得以有时间准备在马茨麦德、德维索瓦渡河。计划由沙龙师首先向运河西岸的埃军结合部突击,夺取并扩大渡口,强渡运河夺取桥头堡。担任主攻的阿丹师随后渡河,向纵深发展,向南包抄埃及第三军的后方,首先摧毁南方的埃及第三军,沙龙师伴随行动,掩护阿丹的右翼。新到预备队组成的萨松师负责封堵运河东岸已经渡河的埃军,梅根师(曼德勒在10月13日机动指挥部被埃军炮火击中时丧生,副师长卡尔曼•梅根接替)在阿丹师后面跟进,接替沙龙师防守桥头堡。沙龙师离预定渡口近,首先攻击;阿丹师保存实力,留待渡河后使用;梅根师力量较弱,不足以担任主攻。这样的交替攻击是装甲进攻的典型战术。但渡河时机还是一个问题。击话要求沙龙师在第一天夜间控制渡口两岸,架起浮桥,第二天渡河部队从桥头堡向南北同时发展,24小时内夺取运河南端的苏伊士城,扫清运河两岸。
埃军在运河西岸的预备队是以军的心腹大患。以色列空军也对坚强的防空导弹网很是忌讳,无法用空袭削弱。但这个时候以军在戈兰高地的攻势凶猛,叙利亚强烈要求已经渡河的埃军向以军发动强大攻势,减轻戈兰高地叙军的压力。另一方面,埃及看到戈兰高地已经攻守易势,以军压力转向西奈只是时间问题,也急于打破相持,争取主动。埃军总参谋长沙兹利将军坚决反对埃军在脱离防空导弹保护伞的情况下冒险进攻,但萨达特命令立刻进攻。10月13日,埃军在运河西岸的两个装甲师渡河东进,摆出进攻态势,正中以军下怀。10月14日凌晨,埃军在以军背后机降了几支突击队,但被以军及时发现,全部被歼灭。这一天,近千辆埃军坦克和700辆以军坦克在西奈的沙漠里爆发了库尔斯克以来最大规模的坦克战,战斗结果埃军损失了260多辆坦克。以军坦克在沙漠里挖坑隐蔽,只露出炮塔,并迅速地在预设掩体之间快速机动,在运动中射击,只损失了40辆坦克(另一说只有8辆坦克)。埃军的行动帮以军解决了渡河的时机问题,埃拉扎尔终于抓住了削弱埃军力量和制造后方空虚的目的。
10月15日傍晚,积蓄了足够力量的以军向运河猛扑,开始执行渡河作战计划。按照沙龙的计划,沙龙师的图维亚旅从正面进攻埃及第二军在代号密苏里地区的阵地,但这实际上只是佯攻;主攻的阿姆农旅从第二军防区南端绕过去,从埃军没有设防的拉基坎方向从侧后进攻第二军和运河河岸之间狭窄的间隙,意图撕裂一个较大的缺口,打通通向渡口的道路;海姆旅负责护送渡河装备,丹尼•麦特上校的预备役伞兵旅(只有两个营)前出渡口,用橡皮艇渡河。10月16日凌晨1点30分,麦特亲率突击队,乘坐橡皮艇偷渡苏伊士运河成功。3点钟,整个伞兵旅都渡过了运河。天明时分,伞兵旅建立了桥头堡,控制了向北3公里、向西2公里的地域,南面是大苦湖。这是两千年来犹太人的军队首次登上非洲的土地,四野静悄悄地,没有敌人。
但沙龙的任务不光是渡河占领桥头堡,更重要架起滚筒桥,保护渡口,保障阿丹师迅速通过,向埃及的纵深发展,而沙龙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渡河和运河西岸作战,打通通往渡口道路的事情全丢给阿姆农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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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前线:(左)反攻路线,(右)渡河后
从西奈沙漠通向渡口要从东北到西南走向的阿卡维什公路转向东西走向的提尔图尔公路。阿卡维什公路本身通向渡口以南的大苦湖方向,接上南北走向的莱克星康公路,莱克星康公路和提尔图尔公路也相交。问题在于阿卡维什公路-提尔图尔公路-莱克星康公路三角区上的所谓中国农场。中国农场是埃及政府在60年代初在西奈设立的一个实验农场,主要研究灌溉和沙漠种植,所有有很多沟渠。农场里有一些日本援助的设备,上面的汉字看着像中文,所以被称为中国农场,其实和中国一点关系也没有。中国农场控制着渡河必须的滚筒桥的必经之地,要是滚筒桥受阻或者受损,整个渡河作战计划就要泡汤。
其实阿姆农旅锲入运河边时,埃军开始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配属阿姆农的图维亚旅一部斜向打通阿卡维什公路并打通莱克星康-提尔图尔交叉路口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拦。所以沙龙下令麦特的伞兵旅借道阿卡维什然后北上莱克星康在西转提尔图尔到达渡口。但埃军清醒过来后,提尔图尔-莱克星康路口被封锁住了,阿姆农旅必须不惜代价打通。埃军利用中国农场的沟渠和建筑,在这里坚固设防。沙龙的计划是用阿姆农旅从南面空隙穿插到运河边,然后反向向东突然攻击中国农场。图维亚旅由东向西佯攻中国农场北方的密苏里地区,撼动埃军防御。按照老经验,这样从意料不到的方向突然攻击,并面临后路被截的情况,埃军防御应该立刻崩溃,但老经验失灵了,防守中国农场和密苏里的埃军第16步兵师和第21装甲师坚强抵抗,图维亚旅劳而无功,还闯进了地雷阵,造成重大损失。阿姆农旅则在突袭不成改为强攻,伤亡惨重但依然未果。沙龙命令图维亚旅和海姆旅增援阿姆农旅,但图维亚旅和海姆旅被隔离在中国农场的另一边,两边亡命相对冲击,但还是不行。一夜的激烈战斗中,阿姆农旅损失了60辆坦克,还剩40辆可用,官兵丧生至少120人。阿姆农没有办法,只有反复强攻,在10月16日上午8点40分,最后打下了莱克星康-提尔图尔路口,但阿姆农旅也被打残了,无力再进一步打通莱克星康至阿卡维什的提尔图尔公路段。另一方面,插入第二军和运河之间的以军楔子受到强力挤压,危在旦夕。
与此同时,在午夜时分,巴列夫、戈罗迪什、沙龙会商后决定,不等提尔图尔公路打通,由海姆旅派一个坦克连护送,把“鳄鱼”两栖车辆沿已经打通的阿卡维什公路往前运动,然后利用自身机动力从沙漠上绕过莱克星康-提尔图尔路口,赶到渡口,开始重装备的渡河。“鳄鱼”在凌晨4点到达渡口,组成两大一小共三个浮筏,大浮筏可以运载两辆坦克,小浮筏一辆,6点30分开始浮渡,天亮时已经浮渡过去10辆坦克。另一方面,牵引滚筒桥的18辆坦克在一个沙包下坡的时候拉不住400吨重的100个钢桶,巨大的钢铁蜈蚣像脱缰野马一样滚滚而下,最后有一段连接钢架损坏,工兵只得抢修,拖延了很多时间。本来巴列夫和沙龙还对是否把海姆旅放手参加战斗,还是继续护送渡河装备,但滚筒桥抢修需要时间,这就好下决心了:海姆旅剩下的两个营中一个营继续由东向西打通提尔图尔公路,另一个营由海姆亲自带领,绕道赶赴渡口,渡河到运河西岸去。当沙龙提出在浮渡一个坦克营增援运河西岸时,没有提到中国农场的事,埃拉扎尔和巴列夫以为一切按计划进行,所以没有异议,并要求沙龙在运河东西两岸向北拓展,把埃军推离渡口。
10月16日上午9点,海姆带领一个坦克营在经过莱克星康-提尔图尔路口附近时,遭到埃及反坦克导弹的攻击,海姆不予纠缠,丢下被击中的三辆坦克继续从沙漠里绕行,赶到了渡口。10点,海姆营渡过了运河,和麦特的伞兵与先行渡河的坦克连汇合,立刻马不停蹄地向西出击,在目瞪口呆的埃军阵地中突进20公里,摧毁4个防空导弹阵地,击毁10辆坦克、25辆装甲车,在下午4点回到了桥头堡,坦克里的弹药和燃油都已经耗尽了!
至此,沙龙师被分割为三块:中国农场以东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图维亚旅,中国农场和运河之间只有喘气的能力的阿姆农旅,运河西岸弹尽油绝的海姆旅和只有轻装备的伞兵旅。原计划要求10月16日傍晚,渡口有滚筒桥和浮桥两座桥可用,理想情况下,沙龙师和阿丹师都已经过河,但实际上沙龙师实际上已经无力完成打通渡口的任务,以军的渡河作战面临严重危险。然而,沙龙极力要求批准继续将其余坦克浮渡过河,迅速扩大战果。但没有可靠的浮桥,仅仅依靠三个充气浮筏,埃拉扎尔和巴列夫坚决反对将大部队浮渡过河,后援不继而被西岸埃军反包围将是一场绝对的灾难,渡过河去的部队越多,问题越大。
南方司令部别无选择,只有命令沙龙继续进攻中国农场,阿丹也投入攻击,打通阿卡维什(先前打通后又被埃军封锁了)和提尔图尔公路。
阿丹师已经运动到位,准备沙龙师打通渡口就冲过运河去。这时无所事事,16日中午12点,阿丹师也投入攻击,但阿丹遇到沙龙一样的问题。中国农场里的沟渠成为埃及步兵反坦克分队提供了天然的保护,在埃及坦克和炮兵的支持下,不仅可以机动灵活地打击贸然冲进来的以军坦克,还可以迅速转移阵地,防止以军炮火的报复。埃军坦克不仅直接支援步兵,还用佯动扰乱以军进攻,或者引诱以军坦克追击,进入埃军的反坦克陷阱。阿丹久攻不下,只有调动正在增援上来的伞兵作为精锐步兵使用,逐壕清除埃军的反坦克导弹分队。由于通往渡口的公路没有打通,后方公路堵塞得动弹不得,动用的珍贵的直升机后,乌兹•雅里上校的伞兵们才在深夜赶到前线,没有来得及熟悉阵地和敌情,就在午夜匆忙投入了战斗。离天亮只有几个小时了,必须在天亮前结束战斗,否则夜色掩护消失后,伞兵们也是活靶子。
伞兵们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中,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阿丹决定把伞兵集中在提尔图尔公路, 2点45分,伞兵们和埃军在黑暗中遭遇,以军伞兵几次试图迂回攻击,但攻击失败,激烈的战斗打成僵局。阿丹无法坐等伞兵打通提尔图尔公路,在17日2点30分另派一支装甲侦察队试探阿卡维什公路,3点15分,装甲侦察队报告,阿卡维什到莱克星康路段没有埃军抵抗。阿丹面临艰难的选择:乘埃军注意力被伞兵那边吸引过去,乘机把浮箱运到渡口,但万一埃军醒悟过来,在战斗中浮箱损坏,那渡河战斗就彻底完了。阿丹命令装甲侦察队一分为二,一半原路返回,确认没有埃军,并为浮箱车队开路,另一半增援伞兵,救出伤员。阿丹另派一个坦克营,隔离浮箱车队和伞兵的战斗地区,加强护送力量。浮箱在6点30分钟与到达渡口,以军终于可以造一座浮桥了。但阿卡维什-提尔图尔-莱克星康三角区的战斗还在激烈继续,17日7点30分,战斗车辆可以通过阿卡维什,直到11点,阿卡维什才对所有后勤车辆开放。埃及第16师开始顶不住了。
从埃拉扎尔到巴列夫到麦特的伞兵,以军上下对无法打通渡口道路忧心如焚,渡河作战陷入僵局,南方司令部甚至在考虑是否要把已经渡河的部队撤回东岸。好在埃及方面没有对渡河以军引起警惕,以为这只是骚扰性的攻击,没有对渡口强力反击。16日下午,梅厄总理在以色列议会宣布,以军已经进入埃及的非洲本土,埃及著名记者海卡尔打电话给萨达特,萨达特还蒙在鼓里。萨达特马上派沙兹利到前线了解情况,这才对局面的严重性开始有所认识。
沙兹利马上筹划对渡口进行强力反击。16日夜间,中国农场的埃及第16步兵师先行对渡口实行预备性攻击,17日由中国农场方向的埃及第21装甲师和大苦湖方向的埃及第25独立坦克旅实施钳形主攻。在运河西岸,第4步兵师的第2坦克旅和巴勒斯坦旅前出到以军桥头堡边缘的树林地带,准备堵截突破的以军。
埃及第21装甲师与第16步兵师已经和沙龙师与阿丹师苦战了两天多,攻击虽然凶猛,但既没有突然性,也缺乏震撼力。第25坦克旅不一样,这是埃军在南方第三军的精锐预备队,装备先进的T-62坦克,专门为对付以军渡河后反突击而装备、训练。沙兹利强烈要求把第25旅撤到运河西岸,沿西岸攻击以军桥头堡,但萨达特和埃及国防部长伊斯梅尔否决了,决不从西奈撤回一兵一卒。第25旅要孤军突进40公里,一侧是大苦湖,另一侧毫无侧翼保护,凶多吉少。果然,阿丹在接到前哨报告后,马上在远离湖岸的高地上隐蔽部署两个装甲旅,埃及第25旅进入伏击圈后,三下五除二就被消灭了干净。阿丹其实是在为沙龙擦屁股,打通道路、守卫渡口本来是沙龙的事,但这样一来,阿丹师渡河被拖延了7个小时。
浮桥在17日凌晨4点就架起来了。按照计划,阿丹应该在下午4点过河,但伏击第25旅的战斗推迟了行动时间。阿丹的坦克在战斗之后急需加油、补充弹药。理论上,阿丹的坦克也可以先过河,后补给,但在弹药、油料还没有大量过河的情况下,还是在运河东岸补给后再过河比较稳妥,尽管这样做进一步推迟了过河的时间。坦克过河不是关键,一过河就能投入战斗才是关键。阿丹的一个旅还在阿卡维什-提尔图尔-莱克星康三角区和埃军胶着,沙龙的部队没有按计划接防,这是阿丹推迟过河的另一个原因。阿丹在晚上9点30分下令停止补给,10点40分,部队到达桥头,开始渡河。11点45分,浮桥被埃军炮击击中损坏,还好1点35分就用架桥坦克使浮桥恢复通行。到18日早上5点15分,阿丹的两个装甲旅已经过河,第三个旅留在东岸,作为南方司令部的预备队,后来才归建。18早上,滚筒桥也就位,积压在运河边等待渡河的部队和物资立刻快速通过,涌向埃及的非洲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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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滚筒桥,箱形结构下的滚筒隐约可见
渡口和桥头堡受到埃军炮兵和飞机的重点轰击。大批以军人员和车辆集结在渡口,开始出现很多伤亡,沙龙也被弹片击中脑袋负伤,以后沙龙头上包扎着绷带的形象就像六天战争中达扬的独眼形象一样,成为十月战争的象征。
阿丹师过河后,立刻着手向西向北进攻,向格尼法山区和阿依达平原发展,但在和苏伊士运河平行的淡水运河旁边的所谓绿带遇到埃军的强烈抵抗。绿带一反沙漠的荒芜,植被茂密,便于埃及反坦克步兵隐蔽作战。以军再次尝到缺乏步兵的苦头。苦战之后,阿丹终于突出桥头堡,向埃及纵深发展,力图切断埃及第三军的后路,迫使第三军投降。但沙龙没有按计划在右翼掩护,而是要求北上进攻伊斯玛利亚,力图切断埃及第二军的后路。然而,第三军和渡口相隔大苦湖沿岸地区,对渡口没有直接威胁;第二军依然压在渡口侧面,每时每刻在威胁这渡口。埃拉扎尔和巴列夫要求沙龙回师消灭运河东岸的埃及第二军,预备役和二线装备(如缴获的T-55坦克)为主的萨松师无力完成这个重任。沙龙三心二意地用还在东岸的图维亚旅向第二军进攻,图维亚旅根本力不从心,自然无果而还。巴列夫要求沙龙把已经渡河的部队收拢,回到东岸,沙龙只象征性地调回来5辆坦克。当巴列夫坚决要求沙龙增调更多部队的时候,沙龙坚决抗命,并越级向达杨请示,要求更改巴列夫的命令。埃拉扎尔和巴列夫建议撤换沙龙,但达杨把沙龙保了下来。
以军过河后,埃军大势已去,但埃军抵抗并没有瓦解,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梅根师接替沙龙的右翼掩护任务后,阿丹师向南方的苏伊士城猛攻,但在22日停火令生效时,勉强到达大苦湖以南的苏伊士运河西岸,也没有进入苏伊士城。10月23日,以军主动打破停火,继续向苏伊士城进攻,一度攻进市中心,但穿插部队被割裂,费了牛劲才把残部撤出来。24日再次停火时,以军依然只控制苏伊士城外围。但运河东岸的埃及第三军已经陷入绝境,后路被断,补给将尽,防空导弹网被东岸的以军坦克彻底撕碎,丧失了所有的浮桥,第三军连突围都不可能了。沙龙向伊斯玛利亚的进攻进展不大,既没有打到伊斯玛利亚,更谈不上切断埃及第二军的后路。
埃军方面,沙兹利强烈要求把东岸的埃军精锐调回一部分到西岸,一方面加强西岸的防御和反攻力量,另一方面随着以军主力西进,东岸埃军无所事事,还不如回到西岸来,只在东岸留下警戒力量。但萨达特坚决反对从西岸调回一兵一卒,这是政治上的灾难;国防部长伊斯梅尔也反对,担心任何撤退的行动会导致不可控制的大规模溃退。沙兹利最后被撤职,但沙兹利是对的,后方空虚不仅给以军可乘之机,还把精锐的第三军白白丢了。
戈兰高地在10月16日后也不是太平无事。10月8日时,以军戈兰尼步兵旅曾攻击戈兰高地北端在开战之初就落到叙军手里的制高点赫蒙山,但伤亡惨重无果。直到10月22日,总参侦察队和戈兰尼旅侦察队配合,在叙军狙击手手中付出惨重代价后,才夺回赫蒙山顶,一个伞兵旅扫清外围。至此,十月战争结束。
由于以色列差点阴沟翻船,在战争中受到重大伤亡,埃拉扎尔作为总参谋长,受到战后调查战争责任的阿格拉纳特委员会的严厉指责,委员会的报告把以军对形势的误判和缺乏战争准备的责任堆到埃拉扎尔的头上,建议撤销埃拉扎尔的总参谋长职务。埃拉扎尔对报告非常不满,指出委员会不应该将政治领导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对局势和战备的判断不是总参谋长一个人能决定的。他也指出自己在战争期间的正确决策,尤其是战争以胜利告终。但他还是怒而辞职了。1976年4月15日,埃拉扎尔在地中海里游泳时,心脏病突发死了。一般认为,埃拉扎尔是心碎而死。以色列民众对阿格拉纳特委员会把梅厄和达扬开脱得一干二净十分不满,他们两人后来也在公众压力下辞职了。
埃拉扎尔至今依然是一个争议人物。一方面,他在战前也陷入“以色列不可战胜”和“阿拉伯国家不敢进攻以色列”的误区。作为以军最高军事长官,他可能不一定对误判局势负政治责任,但还是要负主要军事责任。另一方面,开战之初,他是保持冷静的少数高级将领之一,既没有像戈罗迪什那样惊慌失措,也没有像沙龙那样盲动、作出不切实际的决定。戈兰高地在经历最初的各自为战的死守之后,首先转败为胜。西奈战线比较复杂,在戈罗迪什的慌乱和沙龙的盲动之间,埃拉扎尔保持了扎实的战略,首先确保战线不致崩溃,然后确保反攻后继有力。埃拉扎尔没有调入“以军一出现在埃军后方,埃军就将全面崩溃”的经验主义陷阱,更不把以色列的国运建立在豪赌之上。埃军在开战之初的优秀表现已经证明埃军不可低估,老经验未必准确,与其将战略建立在敌人的心理崩溃上,不如将战略建立在粉碎敌人的能力上。以军战前对局势的误判正是由于对埃军心理的误判。事后诸葛亮不算,在国运攸关的时候,埃拉扎尔作出的是正确的战略选择。
不管后人如何看待埃拉扎尔,埃拉扎尔终究是死不瞑目。
晨大,我真幸运第一个看你的帖子 晨大,您从来不逗人胃口,写个上,就让人等下集,结果看到下集在书店里,我个人非常喜欢您的风格,学理工科的人写这样的文章,很让人佩服。有数据,有分析,有调侃,看的“有理,有利,有节”! 以色列现在连真主党都啃不动啦。 jlccbcl 发表于 2012-12-24 18:18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晨大,您从来不逗人胃口,写个上,就让人等下集,结果看到下集在书店里,我个人非常喜欢您的风格,学理工科 ...
多谢赞赏。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啦。{:213:} 晨大,是不是少了张地图啊? mark 发表于 2012-12-25 05:34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晨大,是不是少了张地图啊?
好吧,加两张地图。 这篇有点长,分上下两部发就更好了 皇家骑警总监 发表于 2012-12-25 08:4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这篇有点长,分上下两部发就更好了
懒了,一次贴完算了。后面的都没有这么长了。 晨大,我想问个问题,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以色列军人,互相之间是说什么语言的? 量子 发表于 2012-12-25 11:5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晨大,我想问个问题,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以色列军人,互相之间是说什么语言的? ...
到了以色列后,都说希伯来语。希伯来语和Yiddish较相近,欧洲犹太人讲Yiddish的人很多。 终于看完了!太长了,分成三次看的。
沙龙就是一祸害啊,总是不听话,还隐瞒消息。 空气精灵 发表于 2012-12-25 23:36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终于看完了!太长了,分成三次看的。
沙龙就是一祸害啊,总是不听话,还隐瞒消息。 ...
这一段特别长,后面就没有那么长了。 惊心动魄的战役 只能说现代阿拉伯人太面了,总是差那么一口气,再也看不到当年萨拉丁那样雄才大略的人了。 读晨大的帖子,读到这,发现晨大对沙龙评价很不咋的啊 dwent 发表于 2013-6-1 05:1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读晨大的帖子,读到这,发现晨大对沙龙评价很不咋的啊
沙龙是一个投机分子。作为军人,他对部下的生命不负责任;作为政治家,他对国家的命运不负责任。他希望快刀斩乱麻,但结果常常是越斩越乱。 咦,晨枫这个系列好像没在河里发过?{:199:} 伯威 发表于 2013-6-1 08:45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咦,晨枫这个系列好像没在河里发过?
西西河里发过简写版。{:191:} 晨枫 发表于 2013-6-1 21:37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沙龙是一个投机分子。作为军人,他对部下的生命不负责任;作为政治家,他对国家的命运不负责任。他希望快 ...
这个评论干脆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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